【无戒学堂】
白长渊心里一颤，仿佛看到凤清音那双眼睛，那双血流不止的眼睛似乎在责怪他。
不敢看白辞，白长渊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白辞已经又睡了，仿佛刚刚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一夜无眠。
玉帝的消息来得很快，请白虎神君次日入宫。
白长渊干脆也不睡了，起身洗漱干净，就往天宫走去。
天帝和天后都在。
天后很热情，兴致也很高，“神君，我们昨天没有说完朱雀一族的事情。我回去翻阅了一下典籍，加上临鹤的消息，我一起说给你听。“
朱雀一族非常神秘。
据传说，数千万年前，与凤凰本是一家，不知何故，两家家主分了家，从此各自独立。朱雀族常年居住在南方，早些年人丁兴旺，家族势力庞大，却因传说中朱雀血有起死回生或者延长寿命的功效，而引起有心之人的歹意。
他们家族虽然庞大，仙力却较弱，无奈之下，现任族长带着族人隐居了起来。前任天帝也准许他们通过飞鸽传递消息，所以数万年来，确实没有人再见过朱雀一族，包括现任天帝。
而白长渊也只是小时候与一只小朱雀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说来，朱雀一族倒是一个悲情的族群。
“神君是怎么听到朱雀的消息的？”天后也很好奇，她其实也想知道一些关于朱雀的消息。
“小仙在儿时有缘见过一只小朱雀，隐约还记得她的气息。”白长渊没有隐瞒。
“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是朱雀呢？”
“因为我父君原来同朱雀神君交好，听说他们朱雀一族都有自己独有的图腾，而那个小女孩额间有印记。”白长渊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自己以为的这些可以证明朱雀身份的信息，都不是关键证据。
“那你见过呀，可以画给朕么？”这图腾倒是莫名地勾起了天帝的好奇心。
“太久远了，确实有点记不清了，这回我也是感受到了关于她的气息才去凡间的。”白长渊越说越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冲动了。
“那神君找他们做什么？”天后问道。
说到这里，白长渊狠狠地握起了拳头，“在四万年前的大战中，他们临阵脱逃，害的我母妃魂飞魄散，我父君陷入沉睡，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到四万年前的大战，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朱雀一族到底有没有临阵脱逃，没有人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几位重要的天神神识俱散和白虎神君府不幸的遭遇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倒也怪不得白长渊心中有恨。
“朕没有阻拦你的理由，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了。”天帝还是想提醒他。
“我已经得到了朱雀血，我父君也在调理过程中，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白长渊垂垂眼。
“你已经得到朱雀血了？那你还找他们干啥？”天后觉得越听越不明白了，男人的心思也这么绕么？
白长渊挠挠头，这个大一天的天后，问的问题是不是也太直接了。“那个……我觉得心里很不安，凡间那个女孩还没有醒过来，身上的仙气也不见了。我想找找看，看看能不能帮她找个好的归宿。毕竟，她生了我的孩子。”
白长渊今天说的这个版本比昨天说给天帝的详细。
即使天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今天听到了完整版，心中还是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句白长渊，这个渣男。
“你真是个渣男。”天后气不过，脱口已经说出来了，天帝心中竖起大拇指，知我者天后也。
“不管怎么样，一个女人为你生了孩子，你要知道就算她有仙气，她的肉体也是凡人，凡人仙胎，必死无疑。”天后真的有点生气了，她从小就被自己叔伯兄弟捧在手心，那里受过这些气，想想就心疼。
“你随便改人家命数，不怕遭报应么？”天后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被说的哑口无言。
想了想，白长渊跪在天后天帝面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请天帝天后帮小仙寻找她的下落。”
“哎……”天帝长叹一声，“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朕派出去的人，昨夜回来的消息，就是朱雀一族近几万年来只有一位后人，年纪应与你相仿。但是这几百年一直都在族中学习，如果不出差错，将会成为继任的女君，是不会有机会和时间到凡间去的。”
“那……我遇见的……不是朱雀……吗……”白长渊喏喏地说道。
“或者你遇到的不是朕调查到的，或者你遇到的可能不是朱雀。”天帝还是不忍告诉他真相。
“可是，我父君用了她的血真的已经有好转了……”白长渊上前一步抓住帝君的手。
“海市蜃楼，昙花一现。”天帝看着他。
白长渊颤抖着双手，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到底害了多少人。
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仿佛沾满了鲜血，往身上蹭一蹭，却又什么都没有，再仔细看一看，手又变成了红色，白长渊自己抓住自己的手，手止不住的颤抖。
天帝看着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子，怕是真的陷入情网里面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长渊伸手拽出自己的佩刀，就往自己的手上扎去。
天帝紧紧抱住他，以防他自残，“你疯了？你到底要干嘛？”
“她让我救她……她让我救她，可是我没有……可是我没有。”白长渊口中不停地胡言乱语。
“好了，好了，你尽力了。“天帝轻轻地拍着白长渊，他一直把白长渊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很难受。
好说歹说，白长渊好容易冷静下来，微微坐直身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让我救她，可是我没有救她。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可是我没有救她。她带着红色的眼泪看着我，像血一般，她死死的盯着我。我呢，我抽够了她的血，我就走了。“
“红色的眼泪？“天后倒是抓住了重点。
“啊？“白长渊抬起头，眼睛通红，好不可怜，天帝趁机拿走他手中的佩刀。
“你刚刚说，她眼中流的泪是红色的？“天后又问了一遍。
“嗯，是的。“白长渊点点头。
“你没有看错？不是溅上去的血？“天后再次小心翼翼地确认。
“没有，绝对没有看错，她的眼里留下的眼泪是红色的。“白长渊非常肯定，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颜色的眼泪。
“你遇到的怕不是朱雀，而是……凤凰……“天后提出这种可能性。
“凤凰？“白长渊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明明是朱雀的气息。
“凤凰泣血你听说过么？“天后问道。
白长渊摇摇头。
“凤凰一族之所以可以成为远古神邸，因为他们不生不灭，寿命极长，浴火重生，很少有能伤害到他们的事情。唯有泣血，这泣血简直就是凤凰族的必杀之物，只要他们流泪，就失去了重生的机会。轻者只能在凡间忍受六道轮回之苦，重者将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天后说得很慢，最后下了结论，”神君要寻的人，怕是已没有生还的机会，仙气已散，更是难上加难。“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白长渊瞬间气馁，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或者你找找看司命，他掌管凡人命格，你看看这个凡人可还有生还的机会？再或者，你去地府看看，不知阎王那里是如何记录的。可是咱们天界和地府向来互不干涉，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你了。“天后出的主意倒是中肯，只是她自己也明白，怕是作用并不大。
白长渊一听来了精神，摆摆手，匆匆告辞了。
冲到司命星君府，白长渊拎起司命的领子，问道：“司命，你上回和我说不能更改凤夫人的命格，那你帮我看看凤清音的命格。“
司命正在那里写凡人的话本呢，被白长渊一吼，手一抖，墨滴沾染了一本。
“哎呀，神君，您别着急嘛，您看，这个人的命运里被你弄上了污点，小仙还要重新抄一遍。“司命战战兢兢地吐槽他。
“等会儿再抄，帮我先看个人。“白长渊更使劲拽了一把他的领子。
“不行啊，神君，这个人马上就要出生了，小仙要赶紧把他写好，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司命哭丧着脸。
“你再不快点，我拆了你的星君府。“白长渊还就不讲理了。
“好好好，您等着，小仙去拿记录簿。“司命没有办法，只好一会儿加加班。
司命一边默默吐槽白长渊，一边默默地拿出记录本。
“凡间叫凤清音的千千万，您可给我些时间啊。“司命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翻到凡间对应的日期，“没有叫的凤清音的呀，有一个相近日期叫凤清音的凡人二十几年前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离开的时候她尚且有呼吸。“白长渊说道。
“这也是小仙觉得奇怪的地方，上次您让我看的那位凤夫人，命格也确实不是那样的，可是冥冥之中却被另一命格影响着，这确实超出了小仙的能力范围。“司命是个诚实的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