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你才是他们最大的安全感

文 | 小竹子      图 | 网络 

1

前段时间,老妈病重了,一度不能走路。这是好多年的老毛病,一直没有得到根治。我预约了一家上海有名的医院,在我的多次央求下,她终于放下了执拗,答应来上海。

老妈一辈子就在我们家乡的山窝窝里,守着那片她像孩子般爱护的庄稼,从来没有出去过。发病初期时,我就一直让她去那些一线大城市的医院做个准确的检查,对症下药才能早点康复。她一直都说没关系,推辞着。我那时刚刚初中毕业,在大人眼中,可能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吧。

直到这次真的严重了。

我在杭州,计划直接去上海跟他们会合。因为当时公司正在赶一个项目,请假时间很有限,而杭州离家太远,一来一回,耗时太长,没办法回去接她。老妈这次病情太严重,行动不便,我让老爸陪着老妈来看病。从家里过来上海,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山窝窝的他们来说,是个艰巨的任务。

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我把坐车的地址,时间,下车的地址,打电话跟他们再三叮嘱,深怕他们会坐错站。“上车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下车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当时对他们说过最多的话。

我到上海的时候,他们已经比我提前到了。但我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火车站的出口太多,他们不会上网,无法地图定位。我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描述了好久也没有描述清楚。没有办法,我让他们求助旁边路人帮忙接电话,才描述清楚了位置。

同一个火车站,历经一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他们了。远远的看着他们有些佝偻的身躯,站在凛冽的寒风里,阵阵凉风吹乱了他们稀疏花白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隐约的不安,四处张望着。我知道他们一直在人群里寻找我的身影。

我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自己一瞬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了。小时候老爸老妈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人物,老爸,高大魁梧,老妈,温柔干练,不管什么困难,只要他们在,都能解决。在他们的臂膀下,我安心的享受着属于我的成长时光。而今,时间带走了曾经属于他们的矫健和敏捷,有我在的地方,他们才能踏实。

路上,老爸老妈一直在打趣的说,“你看我们这么大的人了,路都找不到,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他们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自责自己不该给我添麻烦。

因为很少生病,我也是第一次去这种正规的市级医院。第一印象就是,每一层楼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拥簇着向前。但大厅里都有明确的指示牌与流程图,能够很容易弄清楚看病流程。

自从在上海见面后,不管去哪里,他们都一直跟在我身后,有依赖,有信任。就像小时候刚会走路的我一样,每次走路都会跟在老妈的后面,拉着她的手不放。在医院里,我带着他们去办手续,带着他们去拍片子,带着他们去见医生。

因为病情比较复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诊断处理结果。所以我让他们先回家等着,结果出来后,再回来上海。老妈坚定地答应了,“好,等着你的电话”,没有半点迟疑。

送走他们后,我想了很多。

从偏僻的小城市来到国际化大都市,对于在家干了一辈子农活的父母来说,从没见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没见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没见过纷繁复杂的办事流程,在这里更没有可以值得依靠的人,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啊。这也许就是老妈多年来一直不肯出来的原因吧。

经过这次经历后,他们消除了对于陌生城市的恐惧感,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我想,子女对他们的态度才是年纪老去的父母最大的安全感。

2

我想起了去年风靡朋友圈的电影《釜山行》,这是一部大家公认的“揭露了人性黑暗”的片子。在时隔一年多的今天,我又重温了这部影片。

经过了今年陆续进入大众视线的“于欢事件”“江歌事件”“三种颜色事件”等社会新闻,对于《釜山行》中人物所表现出的人性的弱点与黑暗,我觉得已经不足为奇了。重新审视这部影片时,我却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父爱,在最艰难的处境下,仍然能够坚守的精神,我觉得那是深深扎根于心底,人性中从未改变的东西。

石宇带着女儿秀安,乘上了这趟即将丧尸横行的列车。石宇本身骨子里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而恰恰相反的是,女儿秀安是一个生性善良,乐于助人的小女孩。在病毒传播初期,丧尸即将冲入自己所在车厢的时候,石宇不顾其他人的安危,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秀安非常反感石宇的利己主义。她的“善良”一直在与爸爸的“自私”作斗争。

石宇因为和大尉有联系,知道了特殊通道,打算带着女儿单独逃跑时,发现通道已经被丧尸包围。而时间紧迫,在返回高铁途中,秀安却险些落入丧尸的魔掌。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叔男和妻子救了自己的女儿,石宇目睹了这一切。

此时的石宇终于醒悟了,一方面,他意识到,个人的力量是保护不了女儿的,一方面,他如果之前听从女儿的意见,做个善良的人,和其他人团结一心对抗丧尸,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与其说石宇是被大叔男夫妇触动的,不如说他是被女儿所感化的。

石宇开始主动抵抗丧尸,一改自私与冷漠,与同行人合作,保护其他人。

到剧情的结尾,只剩下胖大叔的妻子,石宇,秀安奔上了一辆快速前进的火车头。而此时已经感染病毒的金常务却在驾驶舱里,为了能够挽救女儿的生命,石宇必须把金常务赶下车。在搏斗过程中,他感染了病毒。离别时,他最牵挂的还是女儿,嘱咐秀安一定要跟着阿姨,流着泪,使劲关上了驾驶舱的门。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回忆起了女儿刚出生的幸福时光,然后微笑着跳下了铁轨。

3

如果说这世界上人心太难揣摩,世俗又势力,而父母对子女那份沉甸甸的爱,却永远不会变质,经受的住任何事件的考验。那么按照等价代换定理,孩子对父母的爱,是不是应该同样厚重的呢。

平时谈到父母的话题时,我们总觉得太过沉重,我想那是因为我们为父母所做的不及父母的冰山一角。在走向终点的路上,老人渐如婴儿,但却得不到婴儿般的关照,失忆、痴呆、不能自理、离世。

小时候,他们是我们的全部,他们老了,我们成了他们的全部。别总是打着“你们是老古董”“有代沟”的名义,理所当然的对他们表示着嫌弃,埋怨,瞧不起与不耐烦,真的,这样很不酷。别等到再也没有机会时,再去懊悔、愧疚,那只会是你一生的痛。

不要让父母的脆弱无处安放,在父母的有生之年里,我想这是我们最大的回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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