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梦二则

其一

蔡生某，陕人也，寓松江经年。戊戌年仲夏，夜梦得一鱼。长寸余，扁平，色白，无有口眼，一侧有细羽。置掌上，跳跃不止。生异之，把玩不已。忽细羽钻入手，剧痛，视伤处，红肿溃烂，细羽在体内历历可见，如絮状。痛且骇，问于医。医言：非仙草不可。少待。必速返。然过午不归，生痛不可忍。大呼。医馆医者数人，然或卧或寐，或与人哗笑，竟无一人应。生忿然起行。觉有人随其后，视之无人。心知必鬼魅为祟，然亦无计可施。忽见二小儿戏于前。思以小儿纯阳之体，必破之。随招小儿上前。儿嘻嘻应之。抱生。忽变色曰：歹人何不速去?奋臂搏于空，飒飒有声。已而寂然，痛亦止，小儿不见。

其二

夜卧，旋入梦。匆匆行路，忽风起，草动，有魅影过。俄尔觉为强人所虏，言宗族覆灭，欲复仇云云。刀起，血污，数人堕地。大骇，详其故，则曰:“汝记否数年前所得古画？画中人乃吾妹菊隐。汝示之他人，有寡廉鲜耻者观汝画后贪恋美色，寻至吾所，吾斥之，退，恨，纠乌合之众将吾之居所付之一炬。逃出者寥寥。此皆汝之故。汝复何言？”恍惚间见火光冲天，数十狐狸奔突。忽画中人现，菊隐也，妩媚如画。告其兄曰:“此皆因果，与先生何干？先生速去，勿留此地”。寻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