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

      剩夏未消,太阳依旧明晃晃的照着,天空不似盛夏般蔚蓝,有些发灰,这里天气总是让人疲倦。听奶奶说,故乡的人们已经穿起了长袖,清晨个傍晚泛着凉意啦,在那样宁静的小山村,人们对于温度的计量多是靠穿多少衣服来判断的,有时也用来判断一个孩子的身体素质。

      幼时,先天不足,后天营养不良的我,面色菜青,皮肤暗黄,头发发黄,如秋天被牛啃过的杂草,露出干枯失去光泽的草根。那时的我总被人们打趣,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黄毛丫头”。那时,身体特别差,出入小诊所是家常便饭,每当夏秋更替的时候,每天对我来说都说是折磨,高烧退了又退,退了又烧,奶奶总是用她沟壑众横的手摸摸我的额头,奶奶的手僵硬,布满老茧,长期的劳作,各种杂草,青菜的汁液似乎渗入了她的老茧中,难怪她的手终年都是土黄色,老茧周围的皮肤是密密的黄紫色。她手背的皮肤松搭搭的,像一层暗沉的油纸,长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奶奶的眼睛终日浑浊,似乎被一层灰雾笼罩,眼皮耷拉着,像两个蒜瓣平放在脸上。虽然历经沧桑,但这些都不足以打倒奶奶,她的精神气特足,笑声爽朗,嗓门更是尤其的大,穿透力很强,只要我们在家,每天早晨都能听到奶奶叫我们起床吃饭,我们隔着的似乎不是一层楼,而是一座山,我奶奶这一喊,可能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听见,幸亏大家都有早起的习惯,不然我奶奶这嗓门肯定扰民,得引起众人的不满。

    家乡是多雨的,冷不防丁的下场雨,于是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奶奶给我们送伞的景象,幼时顽劣,不知道风湿的痛苦,于是爱上了淋雨,一众小孩子,背着形形色色的大书包,大多穿着橡胶塑料凉鞋,卷着裤腿,冲过大雨,腿上,书包上都被弄上了点点的黄泥。有时,在路上看到了奶奶,却不想脱离队伍,便在路旁的小屋子躲着,等奶奶走了,又匆匆的追上他们。奶奶的步伐很慢,她o型腿严重,不瘦,显得很从容。回到家,洗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差不多奶奶就回到家了,奶奶几乎每次都要摸一下我的衣服,看看我的头发,确认过我洗过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开始一遍一遍的唠叨:“等你老了,就晓得苦了,小孩子不要淋那么多雨。”

      我知道我是想家了,想听奶奶的大嗓门,想听她催我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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