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拉巴契亚”在我心中

 作者:宋强      来源:恍若隔世的强巴

大选期间评来自美国的两本书

1透析性话题:谈美国就是谈中国

还有1个月,彼岸大选就要落听。大选自带悬念,这也是一种话语场狂欢,一出内投戏,坐等分歧展示和互相拉黑。

来自大洋彼岸的两本非虚构作品,都跟大选有关。

 以书论书,谈引进图书,越来越互渗性,尤其是美国的内容,不再是单向拥抱,再超脱的人如今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第一本是特朗普当选第二天出版、旋即成为畅销书的J.D.万斯《乡下人的悲歌》,据说正在被改成电影。少女枪击偷牛贼的场面,“破鞋”母亲追逐“我”最终被警察铐走的情节,“福利女王”们占国家便宜的各种伎俩,可以入画,整本书是欢笑着看完的。

强调阅读舒适感不意味着“反美”,今年是一个神经质之年,话语场每一个姿态都要附带说明澄清,美国人批评“政治正确性”的“有些人很容易被冒犯”,在这里变成一种情绪真相,一种本能。

心平气和地看:中国存在的问题都掰扯不完,关心美国的老少边穷地区,是不是有点撑?《铁西区》《白日焰火》的晦暗,长期属于文艺品鉴的小众话题,但现在也不一定了,你甚至可以联想到……鹤岗的房价。

本土风景和阿巴拉契亚的夕阳比照,硬要说出联系性,难免很不严谨,《乡下人的悲歌》也远不仅一本搞笑的书。但要求中国读者去共情,去沉浸,是否太高超,在我看来,作者J.D.万斯就是美国的柏杨,文化分析是最得罪人的,但他就这么做了,简直是对另一种“酱缸”的描绘,从头到脚的不堪,倒是吻合笔者一个恶毒的判断;“大国子民”背后的苍白。关于这张窗户纸,后面还有故事。

●第二本《我们的革命》

2016和2020美国总统竞选人伯尼.桑德斯的政治传记。后一本比起前一本,稍显乏味,童话般的救世情结,在政治活动的铺陈和政纲、友谊客套的罗列中,需要结合相关政情社情摸索着解读。而对我这样对国际政治热情长年不衰的淘书者,倒是津津有味,有一种“穿越”的恍若隔世。

梳理一下记忆的节点:开放的历史,某种意义上就是亲近美利坚的历史。“美国观”是我们价值观的组成部分,是一个必然内投的议题,《阳光灿烂的日子》浸淫的“白日梦”未褪,“说不”的粗粝犹在,这是一个并非客观的领域,争论双方都各需选裁,来自我印证。从“启蒙”端《总统是靠不住的》《民主的细节》,到裂变时代《美帝国的崩溃》成为爆款图书,体现的不仅是超级议题的演变,更是各色人等各取所需、实现自我印证的历程。

20多年前“说不”的预言,在时间粗粝线条中并不显得可笑,反而是另外一种精致的宣讲如医疗体系被击穿一样被事实击穿,比如“世界是平的”这一类普世幸福观和相应的信念。

即使是这样,不必匆匆否定“世界是平的”本身的价值,至少可以换一种滤镜看:比如依存和联系的观点,可以在桑德斯《我们的革命》,在特朗普国情咨文和副总统全面口吻的讲话中找到新的注解。

以书论书,谈引进图书,本是一个单纯的行业话题,或者说是一个文化议题,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本文涉及到的两本引进图书,势必面临“意图”的考评 ,以及“中式思维”的质疑。我们无法避免这种观念的冲撞,尤其是“百年未有变局”的当下,斗争升级的今天,公开的批评和展示对方负面,是外交防御,对中国民众来说,也是正当的社会防御。对彼岸的评议,就是一个透析性话题,关乎中国人的心理建设,这是孙中山一百年前的焦虑,百年后并未化解。

因此,说美国,也就是反躬本国。这是心理现实也是物理现实。

因此,说美国梦的褪色,一定是跟我民族信心上升互参的。

谈到“中式思维”,对应概念也许是“开放”思维,但是冒牌的“洋思维”是不是太泛滥了一点?微信号一篇热转文章,嘲笑县城“老粉红”的国政情怀,作者难道不知道“逢中必反”也是一种日常超越,复写出来,场景化效果也是差不多的。美国有一个笑话:大意是老公在家里管大事(核威慑、“伊朗门”、巴拿马运河等等),太太在家里管鸡毛蒜皮的小事(如财政和所有家政)——但凡天下多数老公,都有超越的本能,新闻消费+时政热情,属于人类共意,美国更不例外,嘲笑另一群“县城直男”的县城精英,建议重温一下《水浒传》阎婆惜的哲学心得;吊桶和井,谁罩住了谁?

“管好自己的事”,已经成为熟语了,话语场上有很多类似的似是而非的套路熟语,经不起戳破,不客气说是伪善。很早就秉持这么一个观念;关心本国,谈论现实,不联系国际关系的变量,那就是极其拧巴而且片面的。尤其是“中美国”已经是一个强大的“界面”的当今,这种联系在不断刷新的事实面前凸显出来。中美透析,不需要太展开谈,形势比人强。

以前的一系列跌宕,都不如中美硝烟的这3年多戏剧化蒙太奇,这么富于教益。

2也说“在中曰中”:重看“常识”

微信群里看到了这么一个开场白:“在中曰中”,意思大概是,你隔岸观火时不要那么心安理得,更不要过分显露快意,多忧思自己的问题,才是谦虚进步的正确姿态。

“在中曰中”,成为一个话题拉拽的常规动作;20多年前就听说,批评美国,有违知识分子的“政治正确性”,因为……干扰了民主xianzheng和现代化启蒙的“大方向”。“网络民意/公共元年”时代,也就是公知倡行的年代,批评美国或者关注、点赞对美国的批评,会被咒骂为“太监奢谈性生活”,你没有经过民主细节的过滤,却妄议民主制度的弊病——这种“孤愤”恰恰没有观照自身可能忽略了被阉割的一面,君不见:批评美国,正在高频次冒犯某些人的依托,话语场太多这样的被冒犯的反应。君不见:押沙龙吞吞吐吐抱怨特朗普,激得自由派盟友惊骇不已,恨其不争?口口声声“异议爱国”的,我不说他一定是伪善,可是你让他在一个中外冲突的具体选项上支持一下本国,他都会感到憋屈得要命,席勒戏剧《唐-卡洛斯》中刽子手说;我杀你,是为你好——这真是“爱国”最曲折的表现,自戕为己任,能走多远走多远。

中国真的有这样一帮有意思的人,他们自以为在精神上“过河”,却丢弃了应有的承载,丢弃掉了母语和应有的情感,涉入真正的忘川。这不是一般性的迷乱,鲁迅当年严肃告诫的,“有违中国人的道德”,失掉了自我 ,也失去了很多拥众,这也是一个当下格局变化之中的心理现实 。

网络公知的失势,就是显见的证明。

网络这几年兴起了“青马”(青年马克思主义者的网称),平行世界的各处燃点,让历史唯物主义重新焕发,社会主义学说不再是论坛和贴吧有限范围的同好。对传统学说的观察,有了新的维度。

资本流遍全球,利润归向哪里?

如果再说这是“大国崛起”的虚妄,跟小民生存无关,那么,你们的靶向“奴役”,请自己领受。

伯尼.桑德斯在《我们的革命》“工人当家做主”一节中写道:

作为一个国家,我们现在要放弃对贪婪的企业和商人的崇拜,比如对通用电气前董事长杰克·韦尔奇的崇拜……他身上几乎体现了当代资本主义的所有缺点。作为通用电气的 CEO,韦尔奇将数十个工厂转驻海外,外包数十万工作岗位,削减许多员工的福利。雪上加霜的是,在摧毁了许多工人的退休梦想之后,他自己却收到了 4 亿美元的离职补偿,即所谓的黄金降落伞。如此贪婪和无情的资本主义不应该成为备受赞扬的经济模式。

2016年大多数崇拜杰克韦尔奇的中国读者,只是把这个“社会主义的”桑德斯当做美国新闻的花边。1979邓小平副总理访美的时候,江青和张春桥的拥趸举着画像,在几百米外抗议,这是一个多么活跃的美国,一本正经巡演各种“不可能”的先进社会,桑德斯点缀和表演一个有活力的美国,这可能是他的全部价值?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社会主义”和真实存在的贫困不公互相依存的,有人说过:并非是桑德斯把年轻人推向社会主义一边 ,而是现代资本主义的全面溃败让自信的美国人不再“佛系” ,占领华尔街运动、《21世纪资本论》畅销、“争取15美元”运动都是前兆。“例外”的美国就像一个巨大的水体,传统帝国的自净出了问题,以前一些令听上去很愉悦的词汇,如“自由的基石”“无所不在的平等”“充分的制衡”,正在发出腐臭,这个明明白白的危局,某一类偏爱美国的高论通过反向论证能够扭转吗?

这种非常不客观的“反向论证”,把混乱失措解释为西方文化的价值尊重,一笔掩过,把庸劣无为描绘成“高级理念”,把一个国家存量的损耗论证为浪漫和超越……这是一个真诚的错误码?总之,各种“清新脱俗”,把问题说成优势,论据和结论不一致,在新媒体时代已经演变为神经错乱,荒谬的维护,已经非“双标”可以形容,这一点,后面还要提到——这段议论并非题外,话语场上,这种分歧无所不在,改革开放以来我们要秉持什么样的“美国观”,是明显的触点。国际局势的变化会深刻影响国内局势(毛泽东在抗日战争中期就讲过),这在近代历史历程一直被印证,我们不曾经历过独立自由解放的历史烽火,我们经历过白日梦的年代,更经过不加鉴别拥抱强势文化的心灵历程,历史唯物主义在世界另一半失灵,似乎是一种“常识”,而今天看,应该是一种假象。桑德斯这个异类的出现,也不是平地拔葱,他本来就在,资本+垄断+民主的抽芯,并不因为国内政治课干巴讲述,就变成枯萎的黄花,“社会主义”伴生着失灵的体制,伴生着被摈弃的优先选择,获得浮出水面的机会。

对王莽的童年记忆

社会主义不能兼容于美国,曾是每一个阅读者起码的观念,也是长期的事实,“社会主义”在美国政论话语中,和“布尔什维克”“契卡”一样,长期以来等同于脏话,桑德斯想成为“社会主义总统”,这在读者一般经验中,无异于折叠穿越,网络小说不乏附体王莽穿越到西汉末年的作品,那属于自嗨,但乌托邦冲动并非沉睡的经验,因为资本扭曲异化的现实在,所以年轻人的抗逆破窗的需求在。“社会主义思潮”在这边一度也属于“陈化”(对不起,借用了一个粮仓名词)话语,生命力令人尴尬,而这个一度褪色的信仰,在传统资本主义大国旗帜招展,成为不幸的青年人的火炬 ,成为政治抉择,成为大众动员和行动纲领(可以了解一下美国社民党党纲“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章句),价值观焕新的同时,“资本主义”变成了脏话,那么,这几年的兴起的“小粉红”“青马”,和汹涌澎拜的“帝吧出征”纠集起来的95后一代,是否能够结合传统政治资源,和美国两次大选的新现象,进行比照,获得新的灌注,拓展更广大的视野?

我觉得这才是中国读者+《我们的革命》最大的意义所在。

3  再度理解“勤劳勇敢”

美国大选突起的两个“异类”刷新了所有的观感,穷尽想象也难料到,自此世界走向进入过山车时代。这是一场真正的“刷新”,以前的“划时代”“见证历史”,这一类宏大仪式的主持语言,在真实的change洪流面前显得词钝意虚,十年前写过一句话:我们不会邪恶到希望用灾难来印证我们的观点,但不幸的是一句老话重演,“一切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撕下,国际政治的反复无常,反信义、无节操的操作,众目睽睽下公然表演,这对中国人来说,不是最好的国民教育吗?不是对片面“启蒙”最有力的“反启”吗?

戏剧性就在于,一个“不可能”的美国诞生了,大选结束时,中国网民感到极端舒适一个插曲—— 支持希拉里的黑人女孩子哽咽着说:这是怎么回事,周围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支持他的,难道我身在的,是一个假的美国?

和桑德斯一样,同时期主流视野里的特朗普何尝不是“花边”?掌握“第一资讯”的权威会做附耳状神秘地告诉你:其实没人把他当回事,放心,“这是美国”(长期代表自信的一个著名短语,要耸着肩膀说出来),特朗普只是一个尬笑对象而已,一切很快就过去的。

可尬的是:说这话的人,并没有自欺欺人,那个黑女孩“所有人合谋骗我”的震惊,岂止是尴尬悲伤可以涵括,“沉默的大多数”,我一直认为也属于传播学的概念,“合谋骗我”的残忍惩戒,属于传播本身的异化和愚弄。

长期以来,关于美国的认识,本质上是很少刷新的,连美国孩子都迷失于“庐山真面目”,因大数据的崩溃而怀疑人生,能怪中国读者“隔岸观火”么? 

以‘开民智’为己任的好事之徒,长期以来塑造了多少种未曾存在的彼岸?《人民记忆》回溯过上世纪80年代的媒体“启蒙”:不少新观念的“记忆”误读,是要用时间来破解的,比如快乐教育光环的误导,也是这十年才得到揭破,这就是美国基础穷人的提前“临终关怀”,这些残酷的真相,多年来是颠倒论证的。又比如媒体试图告诉你;美国人选择简快食品,是为了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对人生意义的探讨,用于对科学文化的学习……只要看一看《乡下人的悲歌》对美国人饮食+懒惰+坟墓的可怕现状描绘,再来对照一下“西方人不会下蹲”的新发现,或某著名编剧在洋人面前每天洗三次澡仍然自卑的国外体验,跪着的“普世”,太多标本,在更开放透彻的信息时代和旅游发达时代,重新检视,这是不是更积极意义的开放呢?

强加于本民族的蛮横,于外是一种媚态,我们曾在《四世同堂》冠晓荷先生身上领教,不顾事实的宣讲,并不是当真让你树立国际平等观和自信,就是一种逆向思维。他们恨不得直接告诉你:好好学习是可鄙的,他们恨不得直接告诉你美国民众的“海外无知”(其实还可以添上“本土无知”)是先进民族的特征,在“日本可以说不”时代,当时的首相公开质疑过美国劳工的素质,万斯在《乡下人的悲歌》揭示的骇人听闻的雇佣细节,这类文化反思,是作者坚持的全书阐发点之一,虽然在政治运用上,是要招致反对的。而膜拜这种变态的‘自由’,不只是本国公知的兴趣,是有强大市场的,长期以来,西方语体的胜利助长着这种错讹。

中国读者本来就不是淡漠于外来文化的集群,较之那些长期处于优越地位的族群,中国读者求索于彼的热度,甚至接近于贪婪。20多年前曾有直觉;中国高中生对美国本土历史文化的知晓,可能略胜于美国同学,这可能不代表中国同学的优胜,只是一种落后民族集体呻吟的外化而已。

当年写到这个纠结的时候,内心是天真而愤懑的,我们越努力,人家越蔑视,人家的澄明简单,在一种先进制度的佑护之下,最猥琐的人也会自带光环。无知是童趣,傲慢也是直率的代名词,比如中国学生的托福成绩全球之冠,是不可以骄傲的,日韩学生成绩差,才是我等应该仰视的,因为人家透着自信,人家的吊儿郎当正好映衬了我民族的压抑。

国家盛衰和个人标符的关系,有真切的场景后果,李光耀对此有过回忆,等级国民,优劣背景,在国际交流中的痛感,日本人早就体悟到了,而公知的相关论证是悖反的!“小民尊严”和国家强盛是割裂的!论据和推理的颠倒,都源于甘愿自我矮化的惯性。不要认为这种惯性被释缓了,疫情中普罗大众的生命被狗屎一样对待的时候,人们又领教了一次颠倒的“高级论证”。

回溯这一段过往并非抱怨,朝花夕拾,代表着更新,说时过境迁也量化论证的观点大家很熟悉了,乔良将军曾当面说:美国是回不去了,这是可以从量化标准计算出来的,西方文明进入防御地位,这是不可克服的矛盾使然。

乔良将军是公开批评过我们的人,而在十多年前,他也不以唱衰对岸为杵。乔良指出的“回不去”,可能是世界当代史最伟大的变量,至于我们是以尊敬的眼光看待,还是以网民的格调对待,这都是风格问题。重要的是,美国观正在重塑,不用恶毒偏激“加戏”,国际时政的戏剧化是自足的。

对于读者来说,量化的亏盈抽象,需要画面和故事的质感,好在这十年庞大的出境人众,穿梭来往的世界,为我们提供了充沛的素材,中国的上升,和我们族群的“勤劳勇敢”相关,这是能够比照出来的。教科书道本民族“勤劳勇敢”,在语素上显得笼统,过于寻常,这种不珍爱的感觉来自于对世界状况的缺乏了解,“勤劳勇敢”甚至一度受到蔑视,等同于寒碜、不开化,落后生产力和低效率的同义词。直到国力上升以后,重拾“勤劳勇敢”,放置于新的视野观察,就有了意味深长的咂摸,汉语的文学潜力,在“天佑中华”的运程中微妙释放,原来中国人的勤劳,在民族之林的竞争中,还是一个可贵的品德。

曾经在知乎上写过这样的段子 ;有一天有一地发生战争,白天被炸烂,当天晚上,在废墟上很快树立起大棚和集市,灯火通明,该卖麻辣辣烫卖麻辣烫,该卖串卖串,该形成江湖,一定是白道黑道,这是一个太有活力的人群。

中国人就是这样的人群(据说黎巴嫩人也这么优秀)。这个段子的内核,不如《读者》杂志德累斯顿废墟中的一盆花那样优雅隽永,但这种真实的活力,俗套一点说是“成功的秘密”,是阅读《乡下人的悲歌》前可以嵌入的,虽然这么说显得过于狭隘,但也算对多年来错乱论证的一个反拨吧。

4  “大阿拉巴契亚”在我心中

十多年前,大阿巴拉契亚的北端触角的画面,给我强烈印象,我亲戚的孩子在这里留学,孩子母亲想留给他一部手机,在小城里居然找不到门店,各种商业设施,傍晚就打烊了,没有中国式的嘈杂,小城里的人似乎穿着十年前的旧衣服,满脸疲态地行走,这位女士只好到百公里以外的纽约买回手机,让她震撼的是第一富裕第一强大的美国,距离纽约不远的地方,四川话说的,居然是“死霉烂眼”的存在。她不晓得,她身处的是一个贯穿美国南北的广袤地带,13个州,420个县,两千多万人口(大多数是白人),都是这样的存在。

阿巴拉契亚山在我的意念中是这么一个所在:铁锈地带,一个“佛系”的美国,大阿巴拉契亚,被遗忘的苏格兰-爱尔兰白人,无人料理的广大地区极其糟糕的的劳动素质,这一人群的废柴和涣散,我们不必讥笑,中国也有这样的例证,浑浑噩噩会使时间停留。

《乡下人的悲歌》作者留名是“生长在铁锈地带的穷小子,留守儿童,前海军陆战队队员,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生,希拉里和克林顿的校友J.D.万斯”,属于那种“你可算逃出来了”那种人,带着侥幸和沉郁的目光回望晦暗的故乡。

如果说《我们的革命》是一曲政治悲鸣,整体乡愁,与“历史的终结”相对应,那么《乡下人的悲歌》展示另外一种反思,观察彼岸的哀怜与反思,对中国读者来说,已经不再是一种奢侈,这也是一种大历史轮回,不接受反驳。

《乡下人的悲歌》在特朗普时代成为令人瞩目的读物,美国选民拿来研究伤痛所在。此书成为经典,首先是“非虚构”叙述的胜利,从非虚构文体研究来看,学习美国,也是一个专业话题。

回到“在中曰中”,好吧,十多年前,央视曾经拍摄过北京南城真实生活的风景线,也拍过距离广州不远的粤北贫困现状,这都是非常杰出的策划思路。有人读到《乡下人的悲歌》,会联想到小说家双雪涛和班宇笔下的大东北,也是一个褪色的所在,所以“大阿巴拉契亚在我心中”,还是基于共情,并非伪善的折冲,因为前面有太多争辩的段落,这是评论此类出版物不得不为之的。

关于阿拉巴契亚山区,有一个真实的轶事,属于语言学家的研究范畴,这是我做专题片《中国话》找到的:想要知道维多利亚时代的英语是什么样子的,那么,山区某座小城的广播电台,有人还在使用这种语言。

这听上去是不是很美?

平行时空就能实现穿越,这不是神迹,“美式社会主义”和阿巴拉契亚,貌似都像穿越,但事实是异质空间在我们这个星球并存,王阳明说空谷花树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我理解就是一个激活的问题。有一天车过东北四环,看到一个道观名“世界观”,击节大妙,串烧两本书,“内投”的种种意象,是否能豁然明白起来?各国都有各国的乡愁,而穿透的“乡愁”,在今天有一个特别的意味,戴锦华老师吐槽”直把他乡认故乡”,写到国际会议上一种被他者排异的惊悟,想来真是恍然隔世:一篇中国小说名《城乡简史》,在账本的推演中揭示一种不甘灵魂固化的挣扎,我倒想起另外一种账本,是一种历史的清偿,借用一句网民的话:不宜说得太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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