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帝:才子皇帝千面心,一朝儒冠误此生

文|柳之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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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后主李煜,虽是生在帝王之家奈何心在朝堂之外,虽是有诗词流芳百世却落得违命候之名妻离子散毒酒穿肠。

宋徽宗赵诘,虽是机遇巧合承冠为王却难改闲散本性,虽是有良臣辅佐仍旧失了半壁江山留得瘦金体的牌匾掩于尘土。

明熹宗朱由校,虽是年少继位天命使然却是无为而治任由政党相争民不聊生,虽是钟鸣鼎食却偏爱于木匠手艺,亲力亲为修缮宫宇,无异于拱手送与他人城池。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居于高位,本应是殚精竭虑的当权者,本应是攻于心术的权谋家,本应是安邦定国的政治家,偏爱于诗词,偏爱于学术,偏爱于技艺,是谓失职,身为肉食者而不谋之,到让平民日夜忧惧,是谓失策。这般失职的人,却总有些许怜爱,因这三人典故而知晓梁元帝萧绎 ,表里不一的性格,众说纷纭的轶事,边缘化的历史描述。

提及于南北朝,除却杜牧那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飘渺烟雨,更多的因该是,民族融合,势力纷争,民众迁移,朝代更迭,诸如这般暗沉而忧郁的底色,诗词歌赋或是文人风骨不过是其中昙花一现而侥幸被人铭记的装饰品,真正该被知晓的应是地域、种族、经济相互磨合所经历的满满长路。

刘宋、萧齐、萧梁、南陈,称为南朝,至刘裕建宋而始,至侯景之乱国力大减,北朝承继五胡十六国盛极而终。梁元帝萧绎与侯景之乱应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前期的他是嗜书如命的迂腐书生,后期的他出谋划策一朝为王,转变之大,令人诧异。

父亲萧衍,曾游于竟陵王萧子良门下,因其才华出众与沈约、谢朓、范云等人被称为“竟陵八友”,除却白手起家打江山的本领,文学造诣难以小觑。萧绎 ,字世诚,是萧衍第七子,初封湘东郡王,而后有所迁升而名气不大。在他前四十年的人生隐于湘东王的名声之下,诗词歌赋,文学曲艺,琴棋书画,甚至于玄学、相马皆有所成,可谓是天赋异禀,令人赞叹。

他是唯一留下的作为诸子百家学说后“子”部著作的《金楼子》 ,使之在浩瀚星宇独有光芒。

他所画的《职贡图》 记录了前来南梁朝贡的当时各个小国的人物形象,生动细致,无人可出其右。

他在众人不耻养马的时代不辞辛苦花费时间在养马的研究,并且写了一部研究马的专著《相马经》甚至超出伯乐的美名。

他在极其重文轻武的南北朝,在佛道儒大势所趋的时代下,暗自研究兵法,虽是文人,却写出兵书《玉韬》令后人称奇。

他对中医的研究之深,除却理论的辨证有序不紊,望闻问切之后尚可为人消灾解痛。他素来喜欢围棋,后世记载水平至少是九段高手,也写了好几本棋谱研究。他是姓氏学家,也是玄学研究高手,亦可以通过观察星相知道天下大势,亦能给自己卜算运势。

在正史野史的记载之中,在文人能臣的描述之下,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因而在某种程度上“四萧”(梁武帝萧衍与儿子萧统、萧纲、萧绎)堪比“三曹”的美名,可他虽是多才多艺,所做之事却与之截然相反。

四十岁之后的他,借助于侯景之乱,登基为帝,由一个养尊处优的闲散王爷摇身变为掌握生杀大权的君主,所做之事也是前后矛盾,为人诟病。

在侯景之乱中,他拥具实力却坐观国祸不理,暗藏私心将对他登基为帝构成威胁的兄弟子侄逐个消灭,直到父亲梁武帝被外贼活活饿死之后才发兵勤王,前期儒雅书生的表皮染尽了血腥气。

他一生勤奋读书,辛苦聚书四十余载,收集起古代罕见的十四万卷之多的书籍,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因西魏扰边境而失了城池,索性责怪于自己读书太多,一怒烧尽十四万书籍,堪比始皇焚书。

他在位三年,似乎不必对亡国负有全责,但其所犯下的错误,让其变成了亡国之君。他在平定侯景之乱中用人有道调兵遣将指哪打哪的军事能力,却在处理外交关系时犯下极端愚蠢的错误,让邻国出兵压境。

他在兵临城下的危急时刻,不作最后的抵抗,也不受降求和,也不暗自出逃,反而在朝堂召集众臣子讲解老子,卖弄文人儒雅,最终城中的数万百姓成了他的陪葬品。

有人说他博学多才,天赋异禀,有人说他心机深深重,有心无力,有人说他亡国之君,不足挂齿,大抵最为准确评价的应是“才子皇帝,表里不一”。

作为人子,他躬行孝道,著书阐明自己的孝道观念,他本人死后也被赠与“孝元”皇帝的谥号,但他却对父亲被人擒获无动于衷,等父亲被人饿死之后才发兵拿下王位。

作为夫君,他无心情爱,对自己只有一只眼而极其自卑,对妻子徐昭佩不闻不问,因而有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风流逸事,可他却对子嗣的来历诸多怀疑,到了晚年他先后丧失五个儿子。

作为兄长,他在风度翩翩的儒生外表之下骗得侄子千里迢迢带兵相助共同御敌,转眼之间却是暗自袭击,一路杀尽族中子弟,兄弟之谊于他是不存在的。

在太平盛世,作为皇子,他勤勉读书,刻苦努力,没有醉生梦死荒淫无度,学术皆有成。

在乱世风云,作为帝王,他曾平定叛乱功绩斐然却因个人之失祸国殃民,失了江山,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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