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残留

一直在积攒一些元素来使这一年完整。

每一天都是这样安稳地走来,蓦然回首,却发现我距离最初同样奔跑的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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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工作的元素。

前半年是忙碌且动荡的半年。项目上经历多方监查,机构质控,结题锁库,一个人熬到深夜整理ISF,推着借来的小车一趟趟运送文件,好在一切都顺利地完成了。我把工作中所有的事务整理好后,提了离职。

由于工作内容的特殊性,交接的时间长达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我确定好了新的工作方向,也幸运地拥有了熟悉的新室友,每时每刻都为搬离这座城市做准备。

记得最后一个工作日是很晴朗的天气,我跑到负一层的药房借了六七个大纸箱,把它们压扁,打了辆车回家。司机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大姐,问我这是要干嘛,我说是要搬家,要去另一座城市工作生活了,她一直热情地附和着,最后下车对我说了声 “一切顺利” 。是啊,一切都很顺利。

和前科室同事们最后聚餐的那个晚上,我们在一起呆到半夜,喝了几口红酒,逗了逗猫,聊这个行业,聊彼此的阶段,聊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那天存在的当下我就知道我会怀念,因为美好的不像样。她们不仅是我的同事,更是我很亲密的伙伴。

后半年是新入职的半年,新工作的形式内容强度和以前都完全不一样,但高强度高密度的学习却让我格外踏实。年底前的一周我们组在赶一个二期项目的上线,每天加班到九点多,认真熟悉新系统,写核查做测试,直到进行到UAT阶段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投入到其他的项目中。

一直以来,我都真心感激自己又遇到了很棒的工作伙伴,新同事们在吃喝玩乐上很合得来,所在的小组成员又拼命又可爱,工作之余也接触到了很多新事物,它们对于今年的我来说,不是在门口徘徊,而是真正走了进去。

专注工作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年底,我很清楚明年少不了辛苦,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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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城市的元素。

这是一座自愈能力很强的城市。

想起我来到天津的第一个晚上,和室友穿着睡衣走在城市中央的街道,在我们当时那个临时落脚点的楼下便利店买面包和雪糕。七月一号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解放桥开桥。我们打车过去看,结果人根本走进不了,我们顶着大雨被人群挤到旁边的大沽桥,也算瞄到了几眼。

后来那个区域成为我每天通勤都会经过的地方。

这半年来,我在那座桥上看到过很惊艳的落日和晚霞,霓虹和花束,也看到过初雪后堆砌的雪人。除去我熟悉的气候,我更爱的是这里风土人情,我喜欢充满人情味的和善世界,就像是给这个世界化上了温柔的一笔,是融进骨子里的热情。

街边剃头的老大爷,桥上编织的乞讨者,河旁演唱的文艺官,公交车上让座的老阿姨,地铁里奔跑的上班族,我闭上双眼,生活就从这些场景里冒出来。大概是我性子太冷了,所以爱上了这里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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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季节的元素。

今年拥有了北方的秋冬。

秋天像是这个世界的收纳者。容纳情绪,容纳万物,容纳一切。我似乎很喜欢秋天这种萧瑟。金黄的落叶,白描的树枝,漫天冷空气的颜色,是属于北方特有的感觉。也见到了记忆里该有的朴实且美好的事物,在这种秋天里。

立冬。

那天近八点睁开眼就看到一片白茫茫。知道会降温下雪,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暴雪。就又忽然想到张子选在《藏地诗篇》里的话:“时日低矮而天下羊白”。很喜欢这句话。

我体内北方的基因一下子活了过来。

没错,时隔六年,我熟悉的北方秋冬又回来了。

它们带着那个最初的自我一起归来。

从上大学开始,我度过了很难过不容易的六个年头的冬日,可能与气候有很大的关系吧。

今年过冬,有北方的暖气也有空调,熟悉的干燥感,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觉得冬天很棒,岁末年初值得庆祝,可能日子没有变得更好,但因为总有不期而遇的惊喜,所以满足。是那种与爱恋无关,单纯生活赐予的温暖,是真正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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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亲友的元素。来自几句话。

其一是我的云朵姑娘写下的那句“永远热爱生活,一直坚强勇敢”。

她喜欢云朵。后来我每次看到落日晚霞,静默余晖,看到好看的云朵都忍不住本能地想起她。被人喜欢和肯定的感觉,就好像在心里放烟花,在云朵上跳舞。

其二是我一个很可爱的前同事,她在我要离开杭州的前一晚,给我送了四个不同口味的可爱多。跟我说:“要好好的啊”。那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我们一直打趣她适合做电台主播,因为善于倾听,且容易共情。

其三是这一年我回忆起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来自我新公司入职刚认识的一个同事。在楼下食堂,为我买了那杯生耶拿铁时,她对我说的,“喜欢的人就是要送她好东西啊,没有理由。” 但后来因为家里原因,过了三个月试用期她就离职了。只是很短暂的与我的生命重合了一下,但很开心认识她。

我一直觉得我生性凉薄,但慢慢长大,结识的都是很棒的人,选择和其中一些我喜欢的人成为更深层次的朋友。都是些温暖又真实的人,我真的很感激遇见了她们,在我人生的各个阶段。

是她们辅助才成就了现在的我。我好爱他们。

今年依旧陪伴了妈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带她去了京城,看了海,也逛了很多个菜场和商场。她启程准备回家的那天早上,我们躺在床上从七点聊到九点,在聊过去的事情,我像听故事一样,听她将九零年代她刚毕业出来工作的事,听她以第三视角讲他人的所见所感。

我还年轻,我的朋友们的人生都刚刚开始,鲜有不幸。而听长辈们的事,却可以看到其一生的命运。真实的人生远比小说更加触动人心,更加精彩,也更加残酷。

有不舍有意外,可妈妈最后告诉我的是,因为有了我,她的人生没有遗憾。

被温暖和真诚包围着的感觉就好像我永远拥有一面墙,任狂风暴雨,但永远有依靠。家中有支持自己的父母,在外有互相打闹依靠的朋友,是我所拥有的最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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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我的元素。

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自己,更关注于自己。也为了犒劳自己奖励了一些精神礼物,所以实现了很多以前觉得格外遥远的愿望。

这是明显感受自己成长的一年。成长的速度可以盖过我过去十年,但也许根本无法纵向比较。不是喜悦,不是痛苦,是真真切切的感受成长。就像你走在一条宽阔的大路上,有人追有人赶,但你愿意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这一切很不真实。

书籍也陪伴我走过那段日子,那是一段找回自我的日子。二十多年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受到自我的力量,那是一种让自己活过来,有重生的能力,任何时候都不要丢掉自己的日子,学习随时让自己开心的能力。

虽然很辛苦,但我喜欢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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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迷幻是真的,不真实也是真的。

但慢慢的,在这座很有人情味很接地气的城市里,我慢慢感受到安心。

也开始喜欢看云和月亮,给可爱更多惊喜的机会,我们跳舞,我们唱歌,我们围在一起吃大鱼泡饼,我们绕成圈背对背拥抱,我们把信任交给彼此,享受且认真的做好每一件事,收获小礼物以及陌生人的善意,感受与世界的连接。

现在租的房子紧挨着天津站的铁轨,窗外一眼望去,像千与千寻的世界,冬日火车驶过,有我喜欢的氛围感。想到上一次看《千与千寻》,还是在珠海姐姐家附近的电影院,刷情怀也是消磨时间。

那是2019年的盛夏,我一个人走在珠海和澳门的街头,拍好看的照片,去各种各样的书店和政府设立的图书馆。算起来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完全真正体会到令人沉迷的独处感,开始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

云朵日历上,写着这样一段话:“没有真正的结局,那只是你停止讲述故事的地方。”

这一年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啦。在杭州时许下的心愿太多,很多没有兑现就离开了。我知道我还会再回去的,以参加活动的名义,以旅游的名义,以各种名义。但那不会是我的家了。

要把阿兰·德波顿这句话作为今年的年终总结:“你问我有哪些进步?我开始成为自己的朋友。”

对于明年,其实也确实有些贪心的小愿望,就留给自己去慢慢实现了。疫情以来,外部世界日渐澎湃于宏观叙事,而我们只要守护住自己微观的小世界就好。

啰嗦的有点多,总之记得好好生活,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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