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读书03

今天结束《悉达多》的阅读,这本书阅读中发散思考的东西很多,在你自己的路上,或许有人陪你一起走,但那都是短暂的,自己的路只能是自己走。这本书像在激励你感受生命中每一刻的灵魂共振,感受万物圆融、或大或小物体的生命力。

分享喜欢的一段话给大家:大多数人就像是一片片落叶,在空中随风飘荡,最后落到地上。少数人像是天上的星星,循着固定的轨道运行,任何风都吹不到那,在他们心中,有他们自己的引导者和方向。

——

他看到河中的水在不停地流淌,可是仍然永远在那里,并未减少。河水永远是一样的,可是每个瞬间都在不停更新。

“正如你所说的,先生,这种生活是很美好的。可是,难道每种生活、每种工作不都是美好的吗?”

每一样东西,没有以前,没有以后,只有现在和现在的实在。

一个真正的探求者,如果真诚希望去找到一些东西,就不能接受任何教义。然而,一旦他已经找到了,他就能对每一条途径、每一个目标表示认可;一旦他找到了,就没有东西能把他与千千万万个生活在永恒之中并呼吸着神圣气息的人隔开。

他用一种咏唱的音韵缓缓地诵念起来,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它们从过去的岁月,从童年的时光中涌出来,回到了他的心上。

这时候,他更深切地感到了每个人生的不可磨灭性、每个时刻的永恒。

可是昔日有谁保护住了悉达多,让他免于陷落到轮回中,让他免于堕入罪恶、贪婪和愚蠢之中?他父亲的虔诚能保护住他吗?他老师的告诫能保护住他吗?他自己的知识和他自己的探求能保护住他吗?哪一位父亲、哪一位老师能阻止他,能不让他去过他自己的生活,不让他用他的生活把他自己弄脏,不让他全身载满罪恶,不让他自己去喝下那杯苦酒,不让他去寻找他自己的路?我亲爱的朋友,你认为有人能避开这条途径吗?因为你自己希望能看到你的儿子避免悲哀、痛苦和幻灭,你就以为他也许能避免这条历程?然而,即使你为他死十次,他的命运你依旧一点也改变不了。”

瓦树地瓦指指船底,朝他的朋友笑了笑,像是在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吗?难道你还不明白他不希望有人去追他吗?

他对那逃走的孩子感到了一份深厚的爱,这份爱像是一个伤口,但是他同时也感到,这个伤口并不会在自己心中溃烂,它是会痊愈的。

大凡天下做母亲的,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种盲目的爱;天下慈爱的父亲,对自己的独子都有一种愚蠢的骄傲;天下虚荣的少女,为了自己的装饰,为了赢得男人的爱慕,都会发挥出种种盲目而热切的努力。所有这些微小的、简单的、愚蠢的,却又是无比强大的、重要的、热烈的冲动,在悉达多看来,已不再是微不足道。他看到了人们为了这些冲动而活,看到了人们为了这些欲望而从事伟大的事情,旅行,打仗,受苦受难,发愤图强;看到他们为了这些冲动、欲望而辗转奔波,他很爱他们。在他们的一切欲望和需要中,他看到了生命、活力,也看到了生命的不可磨灭和永恒的梵天。

那目标不是别的,而是在生命的每一个时刻中灵魂的一种准备,一种容纳力,一种思考、感觉和呼吸万物圆融统一思想的秘技。

在这些不同的声音中,他再也分不清哪一个是欢乐的声音,哪一个是哭泣的声音,分不清老成持重的声音和天真幼稚的声音。它们互相融入彼此,思念者的悲叹、聪明者的欢笑、愤慨者的哭泣、垂死者的呻吟,全都是互相交织在一起,互相连锁在一起,以千百种不同的方式纠缠在一起。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目标、所有的怀念、所有的悲哀、所有的欢乐、所有的善良和邪恶,这一切一切交汇在一起,就是生活之流,就是人生的音乐。

“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我的朋友。现在这个时刻已经来临,我该走了。很久以来,我一直是摆渡人瓦树地瓦,现在,这已经成为过去。茅屋,再见;河流,再见;悉达多,再见。”

智慧是不能言传的。一个有智慧的人如果想要把智慧讲给别人听,那些话一旦说出口来,反而会让人觉得很愚蠢。

每一个真理的反面也同样是真实的。举例来说,一个真理,如果它是片面的真理,就只能以文字表达出来,也只能局限在文字能力的范围内。每一样事物,要是用思想来思考和用文字来表达,都是单方面的,都只是一半的真理,它缺乏完全、圆满和统一。世尊佛向世人讲解世界的时候,他不得不把世界分成欲乐和涅槃,分成虚幻和真实,分成痛苦和解脱。一个人不能不如此,想教一些东西给世人的导师没有别的法子可循。然而在我们心中以及在我们身外四周的世界,本身绝不是单方面的。从来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行为是完完全全的欲乐或者是完完全全的涅槃,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完璧无瑕的圣人或是百无一是的罪人。之所以表面看来似乎不是这样,是因为我们都被欺骗了,我们觉得时间是一种真实的东西。歌文达,时间不是真实的。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领悟到了这一点。果真时间不是真实的,那么,横在现在这个世界和永恒之间的分界线,善和恶之间的分界线,也同样只是个幻觉。”

“歌文达,这个世界不是不完美的,也不是在沿着一条漫长的途径逐渐向着完美发展。不,每个瞬间世界都是完美的,每一个罪恶都已经在它之中携含了恩赦,所有的孩童都是潜在的老人,所有的婴儿在身上都带着死亡,所有垂死的人必获得永恒的生命。

“有些石头摸起来感觉像油脂或者肥皂,看起来像叶子或者沙子,每一块石头都是不同的,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吟唱出‘唵’来。每一块石头都是梵天。同时,不管是像油脂还是像肥皂,它终究是块石头,这正是令我高兴的地方,这也似乎正是奇妙的、值得崇敬的地方。不过关于石头我不想再讲下去了。语言无法将思想完全表达出来,思想一旦被语言表达出来,总是会与心中的原意有所不同,有所曲解,显得有点愚蠢。然而我却又高兴看到一个人的智慧和他认为有价值的思想,在另一个人看来或许是一派胡言。”

“你的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悉达多说,“如果它们是幻象,那么我也是幻象,因此它们永远和我都具有同一种本质。就是这一点使得它们那么可爱和可敬,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够爱它们。现在我有一种你或许会嗤之以鼻的见解,在我看来,歌文达,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也许大思想家们认为重要的是审视这个世界,蔑视它。我们不应该彼此敌视,而要用爱、赞赏和尊敬来对待这个世界,对待我们自己,对待所有的生命。”

“这个我理解,”歌文达说,“然而这正是世尊称之为虚幻的东西。世尊宣扬慈善、自制、同情、耐心,但是不宣扬爱,他禁止我们把自己纠缠在尘世的爱上。”

在我看来,他的行为和生活比他的语言重要,他手的姿势比他的意见重要。我之所以把他看成一个伟大的人,不是在于他的讲道和思想,而是在于他的行为和生活。”

现在他看到的不再是他的朋友悉达多的面孔了,看到的是别的面孔,许多许多面孔,一长串的面孔,川流不息的面孔——千千万万张面孔一下子同时出现,忽然间又一齐消失掉了,可是又似乎在那里。所有的面孔都在不停地变幻,不停地更新,而所有的面孔又全是悉达多。

所有这些形体和面孔忽而静止,忽而流动,忽而再生,忽而漂过,忽而融进彼此之中。在所有这些形体和面孔的上面悬浮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稀薄,虚幻,但确实存在着,它伸展在那里,像一层薄薄的玻璃、一层薄薄的冰,像一层透明的外壳或面具——那是一张面孔,是那个瞬间歌文达用嘴唇吻过的悉达多带着微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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