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6

逝去的,不必追忆;眼前的,倍加珍惜

原创:董友田 慢说漫话 1月4日

|图片来自网络

文|董友田(微信公众号:慢说漫话)


这是我2013年冬写下的一篇文章,如今又改了一下,现在发表出来,权当凑数。每天写一份原创文章,目前来说,确实感到吃力。不过一想到到几位好友的鼓励和赞许,又觉得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感谢你们的支持,让我即使不能文思泉涌,还可以做到笔耕不辍。

01


昨夜里降了温,今早又刮起凌冽的北风。

终于受不了这严寒,决定去买些厚衣服来。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早餐店,门脸虽小,可窗玻璃上雾着白白的热气,想必里面很暖和。我撩起棉帘进去,在一张桌前坐下。

看老板倒是忙的热乎,切面、抻面、下锅、翻滚,细长的一对竹筷子玩得灵巧,旁边已满满登登插了一筐黄橙橙的油条。

“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一碗豆腐脑,要快”。

一碟,一碗,一小盘,各自摆下,显得倒很精致。油条炸得酥嫩,入口即化,有奶香四溢,让我想起在秦市的一个老乡的手艺。

“油条炸得不错”,我冲老板招呼。老板得到赞扬,乐呵呵回头“吃好,吃好,不够再加!”。

02


其时,进来一个老头。透过棉帘的缝隙,我见他进门之前已在门口拄着拐杖探着身子往屋里望了半天,其实那也不能算作令人中意的拐杖,只是一根带了弯把的老棍。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他才小心地上了台阶走进屋来。

“大爷,吃点什么”老头并不理会老板娘,只是四顾着往里走。

“里面是干嘛的?”老头指着里间问。

“也是我们的,包包子呢”

“什么?”老头大概是耳背,歪着头问我。

“包子”我指着旁边一个空着的蒸笼说。

“多少钱?”

“五毛钱一个,猪肉的”

“五毛?我得看看多大个”。

老板娘倒也耐心,带他到里屋去看。不一会,老头又返回来,小心地坐在我左侧的一个位置。

“猪肉的,五毛。”

老头看着我,又不像在与我说话,大概是自己在那里盘算着。比较了个头、价钱和肉馅的内容后才说,“我要两个,还有豆腐脑”说完才如释重负地把拐杖立在墙角。

我也如释重负地咽下油条,仔细打量起他来。

03


老人家大概七十岁的样子,头发并未完全花白,瘦高个儿,瘦长的脸,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颜色退化却也笔挺。两腮和眼窝凹陷下去,更突兀了颧骨与额头。

我见他的右手虎口已没了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老皮,像鸭子的蹼,连着两根枯瘦的手指。只是精神尚可,看上去还算硬朗。

我不禁想起莫言先生《生死疲劳》里的西门闹,被阎王放在油锅里像炸鸡一样炸了个酥脆,却还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冤枉”,其音之惨,响彻阎罗大殿。

我想,被榨干了油水之后,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了。于是对他有了几分怜悯之情。

来了食物,老爷子的眼睛也活泛起来,见他认真地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缓慢地品着,又看看豁口里的内容,这才满意地喝了一口豆腐脑。

“老头经常来吗?”我问老板娘

“经常来”

“那怎么不知道你这里还有包子?”

“以前总吃油条,今天头一回吃包子”

“哦,他在这附近住吗?”

“好像是吧,经常来”

我不再多问,虽然我们的谈话老头是听不见的。我想,这老人多少是有点孤独的,如若家里有老伴或晚辈照顾,又怎么能一个人大冷的天来外面吃早饭呢。

见他一笼蒸包下肚,我靠近老爷子,问他够不够吃,他说还要来两根油条。这把我给逗乐了,饭量不错,比我还能吃。

临行时,我把老爷子的饭钱一起给付了。老板娘微笑着对老头说“你的钱有人给了”老头抬起头,先是愣了一下,再是反应过来,慌忙说着感谢又推辞的话,看得出他心里是高兴的。

04


走出小店,北风依旧凌冽,吹乱行人的头发,旋起银杏的叶子。路上驶过一辆灵车,用白纸黑字遮挡了号牌,写着“一路走好”四个醒目的字。

这“一路走好”不过是生者对逝者的一种美好期许,这期许或许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相隔一生的人,当真可以感受到吗?

我想,哪怕一时的,近在眼前的陪伴,也胜过一世的,遥遥相望的牵念。对于逝去的,不必过多追忆;近在眼前的,值得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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