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失去另一个自己

Part 1只是你不喜欢我而已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不然你一定会出现。

然后轻声对我说,烟烟,这是不对的,你以后再不可以这样。

——乐烟烟

初夏的乐家大院里,石榴花开的馥郁芬芳,火红的颜色,一眼望去,有种肆无忌惮的美,大片大片的殷红,就在这个将至未至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夏天里,张扬而骄傲的占据了乐家大院几乎大半的空间。

这是乐家留给苏染晴的第一印象,耀眼的火红,映衬着已经日渐斑驳的灰白色石墙,颜色对比分外突兀,却是如此那般真实的存在着,以至于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染晴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迷失在那一片如血般殷红里,难以抑制。

那样的美,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烈,无所畏惧。

初夏的清晨,空气里有微微的冷意,十六岁的苏染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乐家大院满簇繁花的石榴树下,安静的仿若童话里沉睡未醒的公主,白衣红裙,包裹着她修长匀称的身体,早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细碎的树叶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和影,仿若柔化了的雕塑,有种极其的不真实感,唯有那一双眼,清澈明净,有着世间最为纯净的颜色。 

“这里不欢迎你,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清冷的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嗔怒,不远不近的传来,直直的落入苏染晴的耳中。

白衣红裙的少女微微颔首,姣好的面容终于有了些许的惊讶,而更多的是眼睛里似能洞察一切的笑意。

“我知道,可我还是来了。”声音婉转柔美,全然没有分毫的清冽冷漠,一如少女温婉美好的面容。

层层缠绕的绿色枝蔓后传来阵阵悉动,随即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齐耳短发,宽大的明显并不合身的白衣黑裤,同样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却分明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苏染晴于是浅浅的笑了,眼前似是从天而降的小小的人,自己应该并不陌生,可是看他的样子,白衣黑裤全然似是男生模样的打扮却让苏染晴有些忍俊不禁,明明是如此狼狈毫无美感可言的模样,可说实话,一向追求完美的她竟觉的那样子不难看。

是真的不难看。

当然,如果对那双眼里透露出的锐利视而不见的话。

苏染晴不会忘记,那样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一双眼,天真,稚嫩,却偏偏生出与之毫不相称的挣扎和警惕,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竖起尖尖的刺,试图拒绝所有危险的靠近。

“这里不欢迎你,这是我爸爸的家,不是你的!”烦躁的拍掉散落在发间的花草碎屑,白衣黑裤的短发少年再一次出声警告,双手插在腰间,宛若自己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主人,声色俱厉的稚气模样惹得苏染晴一阵莞尔。

“乐烟烟,你真是个幼稚的孩子,不过你遇上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记住,我是苏染晴,是乐烟烟的姐姐,而你,乐烟烟,是我苏染晴的妹妹,永远的妹妹。”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四岁了,总之,这里是不欢迎你的!”乐烟烟孩子气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不自觉的停在苏染晴的脸上,然后失神的忘记了移开。

讨厌呢,为什么会觉得她的笑容是从未见过的好看?

乐烟烟别开了眼,她讨厌那样明媚到极致的近乎完美的灿烂笑容,没有任何的缘由。

也许,讨厌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没有,从来都没有。

乐烟烟是个笑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像哭的女生,她没有好看到极致的灿烂笑容。

乐烟烟是个问题少女,无论在家长还是在老师的眼中,一直都是,他们不喜欢她默不作声的样子,不喜欢她乱糟糟的短发,不喜欢她宽大的显得有些邋遢的衣着打扮,甚至不喜欢她漠视一切的眼神。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乐烟烟从不用心去在乎,于是他们更加的讨厌和排斥她的存在,虽然她会画很漂亮的画,各种各样的画,水粉,素描,画出来的东西在她的手下,惟妙惟肖。

可是,他们喜欢她的画,却未必喜欢她的人。

“乐烟烟,也许,只是你不喜欢我而已,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很欢迎我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习惯于我的存在,甚至,你会成为另一个我呢。”苏染晴浅浅的笑,嘴角上翘,眉眼瞬间完成好看的形状。

“根本不可能,我跟你不一样!”乐烟烟提高了声音,很显然她并不善于大声讲话,又或许是从未如此大声的放肆过,以至于此刻听起来有种喉咙被撕扯般嘶哑的感觉。

“乐烟烟,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如此的排斥我呢?”苏染晴的眼神渐渐黯下去,却也只是一瞬,浅浅的笑意随即漾起在素白的脸上,笑容纯净而无辜。

乐烟烟盯着苏染晴完美无缺的一张脸,足足有一分钟,然后忽然扑过去宽大的白棉布衬衫下伸出一只手刻意用力的一推,说道:“你真的很讨厌!”

然后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留下苏染晴愕然地愣在原地,一脸的哭笑不得,雪白的衬衫上,被乐烟烟推过的地方,泥巴的颜色分外醒目,像是一个志得意满的小丑,对着她呲牙咧嘴的笑着。

“乐烟烟,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苏染晴摇摇头,笑容里渐渐地有了无奈。


Part 2你好,程子安

你可知道,

那是爱情最初的年龄,

在我遇见你最初的最初。

——乐烟烟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窗,留下几道清晰而蜿蜒着的水迹,乐烟烟眯了眼怔怔的看着,越看越觉得,那雨水的形状像极了眼泪,一样的清冷孤绝,一样的晶莹剔透。

一道闪电轰然炸裂在天际,猝不及防。

乐烟烟就在闪电亮起的刹那用力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雨似乎是更大了一些,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尖锐而惊悸的闪电。

于是,她听不见身后苏染晴惊慌失措的叫声。

她听不见。

小城古旧的街道,冷清而静寂,乐烟烟漫步目的的奔跑着,脚上那双鹅黄色的塑料凉鞋踩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肮脏到不辨颜色,显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

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长街尽头的电话亭里,乐烟烟泄气的蹲了下来,回头望了望身后,漫天的雨幕里,没有一个人。

大雨哗哗的下着,似是在宣泄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闷热。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男生,穿着亚麻布的格子衬衫,隔着重重的雨幕,缓缓地向她走来。

在他的身边,撑着一把白底的小花伞,伞下的人,白衣红裙,却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漂亮的连芭比娃娃都要逊色的苏染晴。

“烟烟,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苏染晴走上前,轻缓的握住乐烟烟的手,入骨的冰凉,带着一丝抵抗的僵硬。

“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乐烟烟抬起头,眼神的语气一样的冰冷,不带丝毫的温度,“他们都喜欢你,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结果吗?”

“烟烟,没有人讨厌你,我也是,从来没有过。”

“你凭什么?”乐烟烟不屑的笑了,连笑容都是冰冷的,“你凭什么这样说?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是谁?嗯?苏染晴,不是谁都他妈的可以姓乐的,你没资格!”

寂静无声,时间似是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打在透明的橱窗上,分外清晰。

“你好,程子安。”

低沉好听的声音瞬间传来的时候,乐烟烟的身体有了微微的颤抖,仿佛隔了久远的时光,唤醒那些几乎已经快要忘记的记忆。

“你好,乐烟烟,我说,程子安,我叫程子安。”

温暖而和煦,一如明媚如昔的阳光轻轻的抚照咋暖还寒时风中伶仃的花瓣。

抬起头,却正撞入那一双带笑的眼睛里,漆黑,明亮,带着她喜欢的温暖笑容。

……

“我说,我叫程子安,你好,乐烟烟。”

依旧是没有回答。

乐烟烟就在那低沉好听的声音里,渐渐地失去的意识。

整整一夜。

乐烟烟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雨后微凉的熹光缓缓的从窗户里洒落进来,落在她光洁的额上,在她的旁边,是依旧还在熟睡的程子安,身上的亚麻布格子衬衫上还残留着雨水的痕迹和气息。她的头斜斜地枕着他的肩膀,他的发丝间有雨水打湿过得痕迹,乌黑的发,衬得少年的一张脸格外的白皙好看。

乐烟烟动了动身体,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

时光仿佛永久的定格在这一刻,宁静而清明。

窗外,灰色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过雨后明净如洗的天空,带着鸟儿特有的玩转愉悦的鸣叫。

修长的手指轻微的动了动,程子安缓缓地睁开眼睛,雨后的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细腻,莹白,皮肤仿佛透明一般,说不出的明朗。

少年的目光,却在醒来的刹那久久的定在了一处,再也没有移开。乐烟烟安静的躺着,长长的睫毛上落着雨后特有的晨光,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地张着,呼吸均匀,像是羽毛一样的轻盈。

程子安怔怔地看着,就在夏日早晨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洒进来的那一刹那,他飞快的俯下身,柔软的嘴唇,凉凉的吻覆上了乐烟烟的水色一般润泽的唇。

乐烟烟没有睁开眼,自始至终。

程子安起身,安静的离开,不发一语。

门被轻轻拉上的瞬间,乐烟烟坐起身,紧紧地咬着下唇,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雨后初晴的乐家大院里,殷红的石榴花落了满地,花瓣上甚至还有微凉的雾气,空气中有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混着似有若无的花香。

那是石榴花特有的香气,即使在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依然挥之不去。

乐烟烟站在院子里,长长地睫毛落下来,遮住她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


part 3忽然之间,消失不见

夏天的风穿梭在明净如洗的晴朗天空,流云丝丝如蝉翼,乐家大院里的石榴花开的更为绚烂了,燃烧的火红,明媚了整个夏天的颜色。

却是更加的冷清。

乐家偌大的院子,除却时而几声嘶哑的蝉鸣,再也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

安静,而毫无生机。

乐烟烟揉了揉眼睛,漆黑的眼,却不再明亮如昔,映着眼光,清楚的看见里面有了些许深重的困倦。

苏染晴消失了。

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乐烟烟在苏染晴消失后的第三天里站在阳光肆虐下的庭院里,满树的火红下,白衣黑裤的少女静静的立着,白衣之上,是点点开到荼蘼的殷红痕迹。

风穿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带落满眼的红晕,院子上空,一只灰色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过乐烟烟的头顶,并不怎么婉转的嗓音彻底打破一直以来习惯的静谧。

乐烟烟抬起头来,却在迟疑的瞬间,看到那扇厚重的墨绿色的铁栅栏大门外,一抹熟悉的白。

颀长的身体,倒影在被阳光曝晒得有些发烫的铁门上,深深浅浅,错落有致。

拉开门的刹那,乐烟烟似乎觉得已经隔了有一世纪那么的漫长。

却明明只有一瞬间的光景。

程子安笔直的身躯站在门外,似是风中屹立的小白杨,岿然不动,阳光斜斜的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白皙明净,宛若新生。

那一抹再自然不过的笑容,竟是让乐烟烟险些沉醉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你也是来质问我的吗?”并没有邀请的意思,乐烟烟冷冷的开口,眼睛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看向别处。

风穿堂而过,惹得空气里都有了石榴花馥郁芬芳的香气。

“不请我进么,烟烟?”依旧是浅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好听的磁性。

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乐烟烟抿了抿嘴唇,退后一步,漠然的关上了那扇厚重的老旧的绿色大门。

门外,隐约传来程子安模糊地声音。

“烟烟,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苏染晴,你应该知道的,我也相信,当时你没有放手。”

“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我甚至不相信自己。”乐烟烟无力的靠在门上,经年历月的铁门上锈迹斑斑,在白色的衬衫上肆意的留下腐朽的痕迹。

“烟烟,听我说,”程子安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笔一划的在墨绿色的铁门上胡乱的画着,“我错过了你的童年,还有刚刚逝去的少年,你已经长成了叛逆却独立的女子,可是你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想听,你走吧。”闭上眼睛,乐烟烟忽然开始讨厌阳光的气息,灼热的,令人心生厌恶。

“烟烟,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一次有一次的用最极端的方法对待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是,我知道。”

“你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你想要的,和需要的,只是很多很多的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很多很多的爱。”

“而这些,我,可以给你。”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你可以任性,可以拒绝长大,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或远或近的时光里,静静的观望着你,他希望看到,你的脸上会有灿烂的笑容花朵一般的绽放。”

……

程子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铁门一声声的传来,也一声声的刺进乐烟烟的心里,最深最深处,利剑一般的势不可挡,且肆无忌惮。

早被尘封起来的一些记忆就在夏天这个阳光肆虐的午后潮水一般的席卷而来,似要将乐烟烟整个淹没。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有骨气的话就一辈子别进乐家的大门!”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除了姓乐以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个家里呢?”

“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滚吧!”

……

听不见。看不见。

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看不见任何的光影。世界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安静的一片空白。

可是真的可以变成空白吗,那些明明已经将要忘记了的记忆,明明已经是,很努力的去忘记了的。

却在这个盛夏的午后时光,再一次的卷土重来,来势汹汹的填满了乐家诺大的庭院,也占据了乐烟烟整个的记忆。

那些回忆,终究还是没能够被忘记么。

为什么呢?

全都是不可以被相信的,他们都是在欺骗,那些呼啸而来的记忆,在苏染晴从高高的摩天轮上笔直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乐烟烟的脑海里,再也无法忘记了。

那一幕的记忆,鲜活明媚,瞬间刺痛了乐烟烟的眼睛,记忆里,苏染晴拉扯着乐烟烟的右手,身体悬挂在颠覆的摩天轮外,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来自乐烟烟的右手,整条胳膊被拉得脱了臼,乐烟烟痛的喊不出声音,头晕目眩更是看不清底下汹涌而来的人群,唯有面前苏染晴的一张脸,绝望的,害怕的,战栗着,拉着乐烟烟已经脱臼的胳膊。

在最后的一刻里,依稀看到的是苏染晴在阳光下明媚的一张笑脸,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在风中肆意摇荡的摩天轮里蓦地松开了乐烟烟的手。

身体笔直的坠落下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晕开鲜红的一片。

摩天轮终于停下,乐烟烟的双脚刚踏上地面,迎面而来的便是苏染晴的妈妈,当然,也是乐烟烟的妈妈,乐烟烟与苏染晴,本是两个家庭组合起来的姐妹,不同母,亦不同父,却依旧是法律意义上的姐妹。

“你好狠的心!眼睁睁的看着晴晴去死!”

一巴掌打在乐烟烟的脸上,苏染晴的妈妈愤怒的红了眼,“死的为什么不是你,留着你有什么用!!”

脱臼的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乐烟烟的眼泪忽然汹涌而出,再也抵挡不住。

“哭,你还有脸哭,你松手松的好,那是晴晴的一条命,你失去了什么,不过就一只会画画的破手,没有了就没有了,谁会稀罕!”

……

周围的喧闹声,哭喊声,瞬间都已经远去。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乐烟烟为什么会泪如雨下,乐烟烟是个倔强的孩子,从不会哭,可是那天,她哭的声音嘶哑,似是苦尽了一生那么多的眼泪。

再也不会那样子了。

以后的以后,再也没有那样悲伤难过过。

乐烟烟回过神来,眼前,是乐家大院,,郁郁葱葱的石榴树下,连连凉风阵阵,却是再也不见那白衣红裙的苏染晴。

没有人知道,在那最后的一刻里,苏染晴的确是笑了,笑容落在乐烟烟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好看。

然后乐烟烟的手便似被刀片割伤一般的疼,猝不及防,手上忽的松了劲,苏染晴便直直的落了下去。

苏染晴有长长的指甲,尖尖的,掐在手上比刀割更加的锋利。

“烟烟,你的这一双手,是能画画的手呢,一定要好好保护好。”

这是苏染晴最后留给乐烟烟的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

他们都说,是乐烟烟自己松了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右手,葬送掉了苏染晴的生命。

而更没有人知道的是。

苏染晴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乐烟烟知道。

那一季的石榴花开的艳丽,盛夏的午后,乐烟烟睡一觉起来,却分明的看见苏染晴躲在石榴树的后面,火红的石榴花,映的她身上的红裙颜色更加艳丽。

那样的记忆,总是深刻到难以忘记。

乐烟烟亲眼看见苏染晴将砖块敲碎了,一点一点的吃进嘴巴里去,似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乐烟烟站在苏染晴身后,险些叫出声来。

苏染晴回过身,看到一脸惊骇的乐烟烟,连忙伸出手抵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你……”乐烟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烟烟,一定不可以告诉妈妈,千万不要,也不要告诉爸爸,求求你……”

求求你……

乐烟烟看着一脸乞求的苏染晴,终于是没了任何言语。

异食癖。

苏染晴有异食癖,而且已经很多年。

这个秘密,唯有乐烟烟知道。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因为,苏染晴带着哀伤的眼神对她说过,“你看得见我的快乐,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阴郁,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烟烟,你的不快乐,都写在脸上,而我不是,我的都埋在心里,我希望你快乐,就算受了伤,也要快乐的活着,快乐的过每一天。”

……

乐烟烟的记忆戛然而止,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苏染晴,你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直都在,无论分分秒秒,早已刻进我的骨血里,甚至是灵魂里了。”

“是的,你好狠,你比谁都狠,你赢了。”

“这样,我输,也输得彻底。”

乐烟烟埋下头,终于无声的哭了。

遗忘,该如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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