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365]7.27老教授也识时务 徐世勣物归原主

7月27日

老教授也识时务

徐世勣物归原主

李密想占据洛阳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带领大军，直逼城下。这时，宇文化及带着炀帝的残部，也到了洛阳附近，正好碰着李密，双方打了一仗，不分胜败。

洛阳城内的东都留守杨侗，是隋炀帝的孙儿。他得知祖父已死，便正式称帝，改元“皇泰”，历史上称他为“皇泰主”。【618.5隋炀帝凶问至东都，戊辰，留守官奉越王〔杨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皇泰。】他请王世充当首辅，封为国公，抵抗城外的李密和宇文化及。【618.5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大臣们劝他赦免李密的叛乱罪，减少政敌。皇泰主接受这个建议，派人和李密议和。李密很高兴，接受了他的封号，保证平定宇文化及后就入城辅佐政事。

可是，王世充很不乐意，杀死了主张议和的大臣，趁李密松懈之机，埋伏精兵，突然出击，经过一场血战，李密被打败了，只得逃往长安，投降唐高祖李渊，当了光禄卿，封为上柱国，赐爵邢国公，暂时栖身下来。【618.10既而以密为光禄卿、上柱国，赐爵邢国公。】

原来，王世充和李密还是同窗共读的朋友呢。他们的老师就是老教授徐文远。

王世充当上皇泰主的首辅以后，把徐教授推荐出来，当了国子祭酒。不久，王世充就和李密的军队打上了。一天，老教授出城打柴，被李密的军队抓住，李密见是老师，请他南面正坐，跪在面前，行弟子之礼。【618.7初，李密尝受业于儒生徐文远。文远为皇泰主国子祭酒，自出樵采，为密军所执；密令文远南面坐，备弟子礼，北面拜之。】

徐文远把他扶起，诚恳地说：“老夫承你的厚爱，有话应当如实告诉你：将军现在抱着什么志向呢？是学习伊尹和霍光，辅佐皇帝，挽救危局？还是走王莽、董卓的道路，乘人之危，僭号称王？走前一条路，我虽老迈无用，也愿尽其微力；若要走后一条，老夫也就无所用心了。”【618.7文远曰：“老夫既荷厚礼，敢不尽言！未审将军之志欲为伊、霍以继绝扶倾乎？则老夫虽迟暮，犹愿尽力；若为莽、卓，乘危邀利，则无所用老夫矣！”】

李密连连叩头：“前日已经接受皇泰主的诏令，封为国公，主持军政。尽力挽救国家的危亡，正是学生的本意。【618.7密顿首曰：“昨奉朝命，备位上公，冀竭庸虚，匡济国难，此密之本志也。”】

徐文远点头称赞：“将军是名将之子，你父亲在北周勇冠三军，老夫十分佩服。你已经走错了路，错了赶快回头，还是忠义之臣呢。”【618.7文远曰：“将军名臣之子，失涂至此，若能不远而复，犹不失为忠义之臣。”】

不久，王世充杀了主张联合李密的大臣，李密又问老师怎么办？徐文远说：“王世充也是我的学生，残忍狭隘，为人阴险，联合是不可能了。王世充不死，你决不可以进洛阳。【618.3及王世充杀元文都等，密复问计于文远。文远曰：“世充亦门人也，其为人残忍褊隘，既乘此势，必有异图，将军前计为不谐矣。非破世充，不可入朝也。”】

李密衷心地佩服老师：“原来我以为先生是个读书人，不了解人情世故；哪料坐在家里竟看得清天下的大事，实在了不起！”【618.3密曰：“始谓先生儒者，不达时事，今乃坐决大计，何其明也！”】

李密失败后，王世充当太尉和尚书令。徐文远挑着柴，回到城里，又到太学去上班。路上碰到王世充，抢先下拜，非常恭敬。有人问他：“徐老先生真怪，同是学生，你见到李密那样高傲，看见王世充却这般谦恭，是何道理？”

徐文远淡淡一笑：“李魏公是君子，能够容纳贤士；王太尉是小人，敢杀亲朋故友，我能不下拜吗？”【618.10徐文远复入东都，见世充，必先拜。或问曰：“君倨见李密而敬王公，何也？”文远曰：“魏公，君子也，能容贤士；王公，小人也，能杀故人，吾何敢不拜！”】

徐教授不是书呆子，学得很聪明。“秀才见秀才，礼少人不怪；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道理他是清楚的。

李密投降唐高祖以后，他的老部下徐世勣据守黎阳一带，不依附别人，按名分还是魏公李密的臣子。

魏征跟随李密到了长安，自愿出使山东，安抚昔日的同袍故人，收回割据的地盘。唐高祖授与他秘书丞的职位。【618.11徐世勣据李密旧境，未有所属。魏征随密至长安，乃自请安集山东，上以为秘书丞。】他带着诏令先到黎阳，和徐世勣相会。两人分析形势，一致认为唐朝将会统一天下。徐世勣决定把黎阳的土地人民交给高祖。

魏征走后，徐世勣和长史郭孝恪商量：“黎阳是李魏公交给我的，他是这里的主人。我若单独上表朝廷，献出地图，会给人什么印象呢？乘主公的失败谋取私利，捞荣誉，求富贵，这太可耻了！我想，应当把黎阳的户口和财富统计清楚，先交给魏公，让他自己献给天子，才是正理。”【618.11乘传至黎阳，遗徐世勣书，劝之早降。世勣遂决计西向，谓长史阳翟郭孝恪曰：“此众土地，皆魏公有也；吾若上表献之，是利主之败，自为功以邀富贵也，吾实耻之。今宜籍郡县户口士马之数以启魏公，使自献之。”】

他打定主意之后，即派郭孝恪到长安去。高祖得知徐世勣的使者到了，非常高兴。可等了几天，却不见人来。通过了解，才晓得郭孝恪把书信报表送给李密，不和朝廷直接来往，也实在奇怪！

郭孝恪将地图人口赋税向李密交清后，再来谒见高祖，把徐世勣的意思详细奏明。高祖听了，非常感动：“徐公不背叛主人，不贪图功利，真是纯正的人臣。”于是赐徐世勋姓李，封为黎州总管、英国公；郭孝恪为宋州刺史，共同主持虎牢关以东的事务。【618.11乃遣孝恪诣长安，又运粮以饷淮安王神通。上闻世勣使者至，无表，止有启与密，甚怪之。孝恪具言世勣意，上乃叹曰：“徐世勣不背德，不邀功，真纯臣也！”赐姓李。以孝恪为宋州刺史，使与世勣经营虎牢以东，所得州县，委之选补。】

徐世勣从此就叫李世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