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狗
我前女朋友穿着情趣内衣跳楼自杀了。
死后她频频出现在我面前,想让我下地府帮她做无罪辩护……
1:
疫情导致经济不好,我毕业半年也没找到一份工作。
家里人托关系,给我弄进了亲戚开的殡仪馆里当殓尸官。
上班第一天,由于人手不足,我被临时被派遣去本地一有钱人家里收尸,和我同行的是一个在殡仪馆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寡头于师傅。
出发前,于师傅对我说:“小杨,收尸的时候,千万不要盯着尸体眼睛看,更不要触摸尸体的敏感部位。抬尸和装尸的时候,一定要先用手炉点三支香才可以开始。”
我记住了。
但真正面对尸体的时候,我还是因为慌张差点忘了规矩,幸好于师傅提醒我。
当时赶到雇主家门口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妇人,眼睛红彤彤,应该是哭过。
按照礼节对妇人说了句“节哀顺变”,我们就被领着去了别墅的后院。
死者跳楼摔下来的地方。
当时我是在走在前边,尽管已经做好了见死人的准备,但当我去到后院看到地上一摊血时,还是被吓到了。
一个穿着红色性感睡衣的女人,身体的用麻绳给绑成了情趣结。
此刻就背对着我趴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仔细看,在灯光下,女人身下的血都有些发暗凝固了。
看起来应该死了有几个小时了。
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我承认我被吓得有些慌张,驻足不敢往前。
于师傅和这家的主人沟通,死者留了遗书,从别墅的五楼跳下来自杀的。
而且在我们来之前救护车和警察也来过了。
本来要拉到医院对接的火葬场去,但雇主认为走都走了,不能马虎了事。
就雇用了我就职的这间——在本市有着富人高级丧葬所之称的殡仪馆。
“害怕了?”
于师傅来到我身边对我说:
“小杨,比起害怕,我们应该要敬畏。你跟着我过来,听我指令搭把手。”
多了一个人在,我的害怕消减了许多。
我们套上了三层防护手套后,于师傅和我一前一后准备先将尸体翻个身。
一开始好端端的,可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死者的脚趾头会勾起来。
为了防止是我因为害怕产生的幻觉,我盯着尸体的脚趾看了好一会,忽然脚趾往上一勾。
我被吓到了,正要叫于师傅。
于师傅忽然就出声叫我:“小杨,手用点力气啊!”
我反射条件就握着了尸体的脚踝,协同于师傅的动作,用力将尸体翻了个身。
也就刚把尸体翻过来这一瞬间,我一抬眸就恰好对上她的脸。
就这一眼,差点让我心脏停顿——
我看到了我前女友刘小蕙的脸。
刘小蕙那双似是因为死不瞑目而充血变得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吓得头皮都炸起来了:“于叔,她!”
“别乱说话,先把她抬上担架去!”
2:
我和他一起合力,将尸体抬到我们准备好的抬尸架上。
刘小蕙的脸就正对着我,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我。
于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布,蒙上刘小蕙的脸。
他见雇主走开了下,就走到我身边小声骂我。
“小杨,我和你说过,不能看死人的眼睛,你倒好,盯着看,要惹麻烦了!”
我犹豫了下,还是把刘小蕙的事和他说了:
“于叔,她……她是我前女友。”
不过我很感到很奇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刘小蕙从没说过自己是富二代。
她平时穿着很节约,生活费有一半都是靠着我兼职来资助。
可目前他们接受雇佣的家庭,所处的地段在本市是数一数二的富人区。
难道是有钱人有装平民的兴趣爱好?
于叔听到死者是我前女友,脸色一凝,看向刘小蕙。
刘小蕙穿着薄纱质地的红色睡裙,身体的轮廓都若隐若现。
身上用麻绳将身体绑成搞情趣的模样。
看这行头本应该是和别人在搞情趣运动才对,为什么会就这样跳楼呢?
于叔脸色凝重,但并没多说:“先把她抬上车里,其他回去再说。”
见尸体被顺利装到了殡仪馆的车里,之前给我们开门的妇人站门口朝我们鞠躬。
我上了车,却见于叔朝着妇人过去,对她说了些话,妇人听后脸色不太好。
于叔回到车里,启动车子回程。
他问我:“小杨,你说那女孩是你女朋友,真的?”
我点头,又摇头,“真的,不过是前女友。”
毕业前夕把我给甩了。
当时甩我的时候,说是毕业后要去嫁有钱人,不想再跟着我这穷逼一起过了。
只是没想到,时隔半年再次见面,竟然是阴阳相隔。
于叔叹了口气说道:“红衣服,红指甲,红麻绳。这妹子大怨,回去后你记得先去附近的厕所拉个大号然后再回自己家里去。”
“上大号,为什么?”
于叔瞪我:“我这不是说了,那妹子大怨,小心触霉头。让你去厕所就是拉掉晦气!”
我心想又不是我害死刘小蕙,即使她有怨,有点人德也不应该找我。
况且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她可是掏心掏肺兼掏钱的冤种。
她好意思来缠着我吗?
可回到殡仪馆忙完都大半夜了,我忘了于叔的嘱咐,在临时的员工宿舍里歇下。
说是宿舍,其实一人一间环境还是不错的。
不过殡仪馆的员工很少在宿舍住下,大家觉得这阴气重,能选择回家都回家。
当晚我刚入睡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还时不时叫着我的名字。
我困意上头,不想理会,心想只要我装不在,敲门的人应该会知趣离开。
可并没有,敲门声持续了半个小时也不止。
我被吵得头大,从床上弹起来,张嘴就要骂国粹:
“我草泥马的……”
话还没骂完整,我脑袋一凉,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我今天才第一天入职,殡仪馆除了已经回家休息的于叔,并没和我能熟到喊我小杨的人。
而且那声音,听起来像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在这并没有认识的老太太。
我深吸口气走到门边,原本还在响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走了?
我在门边站了有五六分钟,正要回床睡回笼觉,敲门声又再响起。
“小杨。”
半夜三更被吵,我起床气有些大,但我也不敢随便开门。
我弯下身子将眼睛贴在门上的猫眼上,打算看看到底是谁在敲门。
可这看,差点让我吓得尿失禁。
刘小蕙一双死气沉沉的眼透过猫眼盯着我,面无表情。
3:
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抡起手就“哐哐”给了自己两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我明白,不是做梦。
让于叔说对了,刘小蕙真的缠上我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害怕还是应该生气她半夜三更来吓我。
就站在原地思考怎么办。
咚咚。
敲门声又再响起。
“小杨,你要帮帮我。”
那老态龙钟的嗓音再次响起。
虽然我不知道刘小蕙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不管怎么样,她死了还来找我,给我触霉头,这事就是有损鬼德,有损我当年对她的真情实意。
我咬牙不应她,掏出手机给于叔打电话。
可拨号了许久,手机一直显示没信号。
刘小蕙似乎也没了耐性,敲门的力度越来越大。
我怀疑再过几分钟,门板可能都会被她给锤下来。
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先稳定住她,我硬着头皮回她:“你先说说看要帮什么忙!”
“下地府。”
我草:“……不行,我是人,而且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多好,你现在死了有什么脸儿跑来拉我去垫背!你快走吧,人鬼殊途,别害我!”
听到我的话,刘小蕙更躁狂了。
“哐当”一声,竟一爪子击穿了木门的门板。
那只涂着红色指甲油、惨白无血色的手,就这样直挺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帮我!”
我被吓得一哆嗦,反射条件就应了句:“好!”
话刚出口我就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刘小蕙的那只死人手就这样凭空不见了。
门板上也没有被击穿的洞口。
难道是……梦中梦?
嘻唰唰——
手机铃声忽然炸了起来。
我见联系人是于叔,连忙接起来。
于叔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我把刚遇到的事和他说了:“于叔,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于叔却在听到我说的事情后,语气很着急,“你心真大。鬼求你帮忙,你怎么可以随便乱答应。鬼诺不应会有死劫。你再看看你房间有没有多了什么?”
宿舍房间不大,我四处打量并没发现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正打算回于叔的话,可眼角却瞥见了床上枕头边那张黑色的信封。
“于……于叔,好像真的多了东西。”
我走过去拿起那黑信封看,发现上面写着:致罪魂刘小蕙辩护人:杨舟
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张黑纸,纸上写有白字。
“明日寅时来接你入酆都开庭。
判官留。”
我将信封上的事说给了于叔听,于叔听到后沉默了许久。
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准备挂断电话时,于叔对我说:
“我现在去着你那儿,一会儿说。”
4:
于叔到的时候,是早上六点。
春天的天,六点还是黑乎乎的。
他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在门边上跳大神一样,哼哼唧唧跳了一段诡异的舞蹈才进来。
进来后他看到刘小蕙给我留下来的黑色信封时,一脸惊诧。
我问他:“于叔,这黑信封很恐怖?”
于叔告诉我,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酆都派发上阳间的辩护牒。
“以前我听我爷他们说过,阳间上有律师有辩护人,其实阴间也有。灵魂下去的那一刻就会被贴上生前所犯的罪行,小到活着时在别人门口拉屎拉尿搞破坏,大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举,这时如果灵魂不服上面的判述,就可以请灵魂辩护人来替自己做无罪辩护,如果胜诉,那鬼魂的罪行就会减轻。”
“这种灵魂辩手我一直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不过于叔认为,刘小蕙不可能只因为我是她前男友就能让我下去当灵魂辩护人。
毕竟据他所知,想要当灵魂辩护人,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他要了我生辰八字,双手掐算了好一会,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小杨,你四阴命,难怪,难怪。”
于叔就给我解释了下,大概就是说我命里四柱都是阴,很适合和鬼打交道的命格。
还问我以前有没有经常看到脏东西或者容易倒霉。
看到脏东西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倒霉确实伴随我长大。
如果非要说,能说几天几夜。
不过于叔似乎对我倒霉的事不感兴趣,只是问了问我在遇到刘小蕙这事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我想了许久,发现一切如常,并没特殊情况。
于叔觉得奇怪,他告诉我:“按你这命格,要有这茬子事早就有了,为什么偏偏这两天才出问题,我认为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我暂时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既然不知道原因,我认为就不要先杞人忧天了。
当务之急就是先想办法如何解决要下地府的事。
于叔却对我说:“在今晚鬼差带你下去之前,你做好准备,就不会紧张了。”
我这是紧张的问题吗?
我这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会不会因要下地方而折阳寿的问题啊!
虽然我是答应了刘小蕙的请求下去帮他辩护,但完全是在她的鬼爪子胁迫答应下来的。
非自愿答应的!
能作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