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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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年轻时偶尔仪式感般的浪漫主义式的冲动。

5年后，我回忆起来，费了一点劲终于理解了，并且有些感动。

“我想在外滩喝一次啤酒。”

“我想在肯德基里通一次宵。”

后来才知道，24小时的肯德基，想象中都是浪漫和刺激，实际上，是粗糙的质感和难以言说的残酷。

正如我们日后的人生。

5年前，我和我一个发小是故意的，在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通宵。

我们所期待的，是碰撞着年轻的午夜，是城市里清醒灵魂的存在。

只是，真实的通宵肯德基，并没有想象中那些戏剧般的魅力。它如同现实那般，赤裸裸的真实感。

这里，有这个城市繁华背后的残忍，是黑夜沉睡以后的梦魇

大多数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白天在人来人往的南京路步行街乞讨或卖艺，晚上就趴在肯德基的桌子上打个瞌睡。

那晚，还有4个像我们一样的学生，背着双肩包。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听出，他们来上海玩，为了省住宿费在肯德基通宵。

我们并没有与他们搭话，找到了仅剩的两个空位坐下。边上是一个睡的正香的流浪汉

其实我当时有些崩溃。

与想象中，深夜的肯德基里，稀稀拉拉的人围在一起喝饮料或聊天不一样，真实的一幕是：所有人都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趴着睡一会，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把人对明天到来的恐惧感升到最高。

那是一个漫长的后半夜。

我们坐下不久后起身去寻找厕所，但是回来时，发现座位已经被占了。烦躁又无奈，不得不出门寻找另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

凌晨两三点的南京东路步行街，空无一人。但是偶尔传来几声喊叫，时不时还有酒瓶破裂的声音。

那是我第一次走空旷、无助，又害怕的夜路。我对自己人生中后来独行的夜路，还一无所知。

前面是一家亮着灯的麦当劳。我们走进店，两个刚喝完咖啡的老外准备起身离开；店员在打扫卫生。没有别人。

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趴在桌上睡觉，不发一语。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是高跟鞋踩过空无一人的外滩。

似乎没多久，营业员就来告诉我们，他们不是24小时营业的，要关店了。

梦中惊醒的我，想起前半夜去肯德基之前，俩人在满是游客的外滩喝啤酒。人来人往后，过了午夜外滩慢慢变得安静，黄浦江的风越来越凉。

那时我在心里发誓，我要在这块繁华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那是5年前。

这些年里，我漂泊过很多地方，独自一人。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兑现我的誓言。

想起当年，无限渺茫。

那天的最后，我们无处可去，只能折返，再回到原先那家24小时肯德基。

等到天亮，喝一碗皮蛋瘦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