蔈子(旧文)

        最近几日,空气里便多了几分酸甜的味道。呼吸惯了污浊的游丝,于是便顿时欣喜起来——蔈子熟了!

        说起我这个“蔈”字,其实它并不念土话中的二声,而是四声。这便是我一大憾事了,如此山珍,却无一字以述之。我专门查过字典,二声却只得“朴” “瓢” “薸” “嫖”四字。前二字倒还好,至于后者便一个比一个不堪入耳、入目了。只得 “慈善”地靠 “蔈”字 “死马当活马医”了。

        年年都有人用大罐儿送来蔈子,然而,记忆里最美味的,倒不是这“坐享其成之餐”,而是孩提时代自己摘得的。记得那是我的初次亦是末次。光鲜亮丽地随玩伴出发,战绩 “辉煌”地归来,身上还 “挂了彩”。但最引自己注目的(别人注意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是小小的手中小小的一大把蔈子。而现如今,那把蔈子的味道我早已忘却,记得的却是邻院的李某某踩了我一脚。

        那时吃蔈子是看蔈子是否大、鲜,现在吃蔈子,却是看是否是亲人所摘。这倒也情有可原吧!中国嘛,不把菜多洗几遍,菜都不好意思让你享用!樱桃外面看起来鲜红欲滴,吃起来便让人想起“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来。如此想来,一乡野友人说的倒也无错——那卖的蔈子,指不定就是马粪旁的呢,那才又大又圆!

        昨日一友从石峡亲手摘得一盆,带来让我们“放心”享用。大喜,遂分为数份赠予临近的几家,给自己也留了一碗。簸入些许白糖,用勺子轻轻搅拌。白色、红色的蔈子在乳白的碗中在白糖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诱人。急不可待地舀起一勺(这也算破了先例了——说句对不起前几年给我们送过蔈子的友人的话,我们家的蔈子全当做空气清新剂干放着使用,直到腐化就送其归西即可)。蔈子上红红的小芝麻与白糖在嘴中四下溅开,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滋长。不消多时,这碗蔈子便被我大快朵颐掉。

          美好总是属于回忆,刚才还有的清爽待吃完后就又烟消云散了。没有回味,倒是有一丝不安,仿佛是因为又想到蔈子是不能洗的。刹那间,那脆爽的小颗粒似乎成了显微镜下的一团细菌在我眼前呐喊示威。

          真是奇怪,就这几年,这蔈子的味道怎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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