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晚期肝癌，最多两个月”医生递过病历表。

男人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映出他长长的影子。旁边一对父子从他身旁路过，传来男孩稚嫩的声音，“爸爸，节日快乐”，把手中的玩具递给了父亲。

男人这才想起今天是父亲节，眼角有些湿润。

男人来到烟酒店，父亲平时最喜欢抽黄山烟，可也正是这样，才病的如此严重。他恨恨的走了出去，烟酒店老板疑惑的望了望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蓦地到了一个眼镜店，父亲得了老花眼，每次和邻居搓麻将时，都要带老花镜，可是前几天，突然的晕倒，老花眼镜也摔碎了。

父亲前几日和邻居搓麻将时，突然胸口发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邻居们拨打了120 ，通知男人的时候，他正在外地上班。噩耗传来的如此突然，男人大脑一片空白。男人没有将病情告诉父亲，那样只会打击父亲。

男人将店里的老花眼镜都看了一边，每看一款，都要在脑海里想象父亲带上去会是什么样，他突然发现，父亲是那么的模糊，父亲是瘦了还是胖了，皱纹是不是增多了，头上白头发有没有增多，甚至连父亲的脸型也模糊了。男人逃也是的跑出了眼镜，后面传来女店员的小声嘟囔：“有病吧！”。

昏黄的路灯下，男人依着灯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时不时的传来咳嗽声，男人以前从不抽烟的。突然，手机铃声响了，男人掏出手机，那是母亲打来的，男人怔了怔，按了接听，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啜泣的声音，“海儿，你爸他。。咳得更加严重了。。。”，有传来一阵啜泣，“海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心里揪的慌。”

“妈，没事的，我过会回去，一切都会好的。”男人吸了口气，缓声道。

男人来到了一家玩具店，老板正在和柜台边的女儿玩耍，男人看了眼，快步走进店内。

晚上十点半，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父亲已经睡熟了，母亲坐着沙发上，脸上布满忧色，餐桌上的饭菜，刚刚热过。母亲看到回来的男人，忙站起来，寻找慰藉般的眼神，注视着男人。

男人勉强地挤出微笑，将手中的药递给了母亲，走到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身体禁不住抖动起来，厨房里也传出来一阵阵的哽咽声。半晌，卧室里传来父亲的咳嗽声。

男人怔了怔，放下筷子。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走出洗手间，拿出怀中的事物，打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的床头灯开着，父亲喘着气，男人坐着床前，漫布血丝的眼睛看着父亲，他好久没有这样和父亲待会了。父亲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了。他的嘴唇干涸泛白，脸色枯黄，双鬓斑白，脸颊消瘦了很多，眼神暗淡。

父子二人彼此沉默，他和父亲冷战很久了，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固执，以及哪些毫无道理的要求，于是他选择了搬出去住。平常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他对父亲的了解都是在与母亲通话中得到的，母亲总是这样说：“你爸他最近。。。。”。

“孩子他爸，喝药吧”，母亲端着开水，走到床前，轻声道。男人接过来热水和药，他试着缓和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