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三年没见过他了,最近一次见他是在梦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梦到他,就像我们生命中那些在你猝不及防时出现又消失的人,多数只能是过客。 他曾经是我爱的人,也是现在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在整个高一,我们没有过任何交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的有了一段故事。我注意到他是在高二刚开学不久,记不清是他笑着的样子还是认真做题的样子让我看到的那瞬间忽然就心跳加速了。也说不清这属不属于一见钟情,只知道从那以后,心里就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别人不能代替的位置。
我就那样默默的喜欢了他一年,是暗恋吧,总之在那些时光里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有时候会小有心机的制造一些“偶遇”,只是为了可以仔仔细细,光明正大的多看他几眼,但是依旧没有胆量跟他说话。他是个学霸级别的人物,而我是属于那种学渣中的战斗机,高中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我总会在成绩单上先寻找他的名字,看到他是前三名,我就会超级开心,如果不是,我就会替他失落。他是个很要强的人,进不了前三名就会失落好久,然后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学习,连下课时间都会低着头看书,嗯,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观察良久的成果。
他很受我们班女孩子欢迎,有时候大课间他的周围总会围着两三个女生,打打闹闹,嘻嘻笑笑的跟他说话,问他题目。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心里是满满的羡慕,可是从来不敢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看着看着就涌起一股“他们的热闹与我无关”的心酸。是的,那时候我怂的很,可是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又怎么会不怂呢?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错过,空让人唏嘘。不过还好,我没有那样的遗憾。
转眼到了高二下学期,我忘记最先跟哪个小姑娘谈心的时候说了我喜欢他,总之这个被我藏了一年的秘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们班扩散了开来,我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可能是我心理作祟,我只觉得从那以后我们视线交集的频率从零变成了一二三四五,他的眼神中开始夹杂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没有欣喜,反而很懊恼,觉得可能以后自己连“偶遇”都不能了,因为那样可能就显得太刻意了,我怕被他嗤之以鼻。
他那时候是我们班“铁三角”的一员,这个外号是我们班同学给起的,因为他们三个人干什么都一起,而且三个人正好是我们班前三名,虽然偶尔会有变动,但是机率不高。其中的一个人与我的座位就隔了一条走廊,而且我们是初中同学,就比较熟悉。他学习胜在认真,笔记本记了一个又一个。我数学很菜,所以经常会借他的数学笔记,他也很大方,每次都很痛快的借给我,还会给我讲题。
有一次他忽然跟我说“快高考了,精力要都放在学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要想”,说完,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有强烈的直觉,觉得这句话是我喜欢的他托他转达的,我有点难过和自责,我觉得是我的原因可能给他造成了困扰。那一下午的饭空时间,我跑到我们的荷塘边坐了一下午,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再存着这样的心思了,该好好学习。
从那天起,我就真的把喜欢他这件事慢慢搁置了,开始上课做题,下课整理笔记,每天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留心他的一切,很累却很充实。而他,可能并不会留意到我的这些变化吧,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的事啊。只有晚上回到宿舍,临睡觉前,我才会有时间难过,那么喜欢的人啊,以后,就更不会有在一起的机会了吧。
可是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快发生了,他不知道从哪知道我的生日,那一天,下了早读,我刚刚准备起身去吃饭的时候他走过来给了我一张便利贴,跟我说了句“生日快乐”。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心扑通扑通跳,真的体会了什么叫小鹿乱撞。他的字不是很好看,可在当时的我看来,从没有见过那么标致而且有温度的字,便利贴上写着“生日快乐,要好好学习,加油!”,就是这样一张便利贴就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以学习为重,放下对他的感情”的壁垒一下子瓦解了。我深刻的记得,那天是阴天,下午还下了雨,但是我的心里明媚如晴。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又开始了每天偷偷做“电子眼”的生活,而且比以前大胆了许多,碰到他的时候也敢搭话了,上课的时候偷看他,正好他的视线也撞过来的时候不是慌乱的躲开,而是大胆的迎上并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鬼知道,这种笑容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多少遍。
我也开始问他题目了,像以前我无比羡慕的那样,他耐心讲题的样子真的很有魅力,我时常会盯着他走神,他就会用笔轻轻敲我脑袋。反应过来后我的脸就火辣辣的烧,一把拿起试卷落荒而逃,他的目光就会追随我一直到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忍不住再偷偷看一眼的时候,总会发现他还在盯着我看,眼神中充满了戏谑。而那种眼神,是我高中时候最为留恋的。
高三下学期,我们在一起了,是的,在一起了。忘记具体是怎么在一起的了,反正就是他开始晚上送我回宿舍。也不是经常,一个星期可能一两次,那时候我们高中查的很严,我们晚上一起走的时候中间都会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他不爱说话,都是听我叽叽喳喳的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吵,就会说着说着停下来,他总会噙着笑回头看我,问我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也笑笑,紧张的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那时候的时光很美好,却也很短暂。
他人缘很好,尤其是女生缘,哪怕我们在一起后,他依旧与她们打打闹闹,很是亲密。我很介意,我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女孩,跟他吵过闹过,可是没能改变什么,我只能改变我自己,努力让自己别去在意那么多。临近高考,他让我好好努力,我便拼了命的学习,我以为我是他规划的未来里的一份子。
直到高考的那一个星期,为了和家里联系方便,我们很多人都带了手机,班主任也默许这种行为。我逛空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我们班一个女生在空间晒和他写的小纸条,他跟她约好要一起去上青岛的某所大学,也是同样的口吻跟她说要努力学习。我看着看着就笑了,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笑出眼泪来,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只是自以为的局内人罢了。我问他,“你跟她约好了要一起,那我呢?”他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所以然,我一直沉浸的那个美好的,有他的世界,忽然间天旋地转。
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学院,虽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但是我很知足,因为如果以我高一高二的成绩的话我连本科都考不上。我很感激他,他是激励我的最大动力。他考进了一所很不错的本科学校,但没有去成青岛,我不知道跟他约好的那个女孩子去了哪里。总之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大,不仅有路程,还有心。
我一直以为我会就那样谨小慎微的喜欢着他,直到他可以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直到我们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但事实是,积攒的一次次失望会在某个时间点迸发出来,成为感情最大的杀手。
进入大学后,时间宽松了许多,手机也不再被禁止,我每天生活的最大娱乐就是去空间看他有没有更新动态。那一次,我看到了他的动态,也看到了那个女生在他的动态下的评论,“宝贝,晚安”的字眼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心。更为讽刺的是那个女生在我们在一起没多久时就加过我为好友,直接了当的告诉我她喜欢他。我当时除了错愕再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她趾高气扬的向我炫耀她有多了解他,她说她已经表白了,而他没有拒绝。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为了激怒我故意为之,更可笑的是我连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而现在,他们就在空间那么公开的场所用着那么亲昵的话语,彼此安慰,彼此关心。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段卑微的感情里继续充当一个傻子,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看到后我就打电话质问他,疯狂的像一个泼妇,忍受的委屈一瞬间像洪水滚滚而来,铺天盖地的将我包围,我难过的要窒息。而电话那边的他只是一直沉默,等我发泄完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只是朋友。听着他的理直气壮,我忽然就泄了气,再没有力气指责他。我说“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分手吧”,他挂了电话。
我赌气般删掉了他的电话号码,删掉了他的求求号,我想,我们同班同学大部分都有我的求求号,他不会联系不到我的。只要他主动加我,向我解释一下,我就原谅他,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他的加为好友申请,再没有收到他的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我们,就这样仓促的分开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以前我很庆幸,没有让我的暗恋无疾而终,而现在,我才发现,他的爱情和我的爱情整整错过了一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