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的班车下车之后,走了七公里左右,一路上的饮食店不多,且多是适合聚餐的餐饮店,我边走边看,思索着晚饭该吃点什么。
到了我步行的终点处,身边路过两个正拿着手抓饼津津有味吃着的姑娘,饼的香味飘到了我鼻中,忍不住回头看她们。
我用目光搜索身旁的小店铺,不到十米远就看到了“手抓饼”三个大字,兴奋地跑了过去。
在公司搬地址之前,我在离家稍远的一个公交点乘车,只需沿着一条美食街走到尽头即可。每天早上,我都会在半路上买一个手抓饼放在书包里,等坐车到了公司,没那么烫手,有足够的余温,正适合食用。
那段时间疯狂迷恋手抓饼,烤得松松脆脆的,有点儿弹性,特别香,里面加的鸡蛋、里脊、火腿和生菜之类包裹在一起,再加上师傅用特异功能洒下去的星星点点调料,一口咬下去,人间美味。
久而久之,我和卖手抓饼的慈眉善目的大伯熟悉了,即便不是早上,只要我路过那儿,他都会热情地对我笑着。
后来公司换了地址,我不得不走另一条相反的路线去坐公交,去手抓饼店的次数急剧下降。
路过那儿的次数也不少,但鲜有吃饭的时间点,偶尔白天或晚上再去一次,大伯总会说一句:“好久没来了!”
我感觉到的不是他缺少我这个顾客,传达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便总是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啊,好久没了吃到您做的手抓饼了!”大伯就会精神抖数地问我想要加哪些材料。
今天这一家店不只是经营手抓饼,只见煎手抓饼的烤炉(也不知道那具体叫什么)上孤零零地摆了几根炸的半生不熟的热狗,我差点儿就要抬腿走人了。
点了单之后,我都不忍细看老板娘的动作,回想起以前那位大伯每次煎饼和其他东西是,烤炉上总是有油在沸腾,还有热气升起,通过听濮滋濮滋的声音可以判断食物几成熟了,这一回我却只听见老板娘打电话的声音,大概是在确认一个外卖单。
手抓饼拿到了我手里,臆想中的香气没有扑鼻而来,通过手心的温度可以感知手抓饼应该立马食用。
我把围巾扯离下巴边缘,特意腾出双手,在微凉的冬风之中食用一只手抓饼,味道和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以前的是手抓饼和其他材料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格外香浓,塞进嘴里的这一只,分明手抓饼是手抓饼,鸡蛋是鸡蛋,哪个入口的分量多,谁就把另外的材料的味道压了下去。
从附近乘车回家不过十分钟,到家的时间正好是七点二十,家中空无一人,我也很少在这个时间点待在家里。在阳台上看向楼下的小草坪,此处正是小区居民活动的主要区域,然而此刻人不多,只有几位奶奶辈的人或坐或站围在一起。
放眼望去,对面的居民楼只有三分之一的家庭亮起了灯,却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正现在窗口前四处打量。
草坪的另一端,时不时有一两个估计是往家中赶的居民从新铺了一层的沥青路面上走过,不多一会儿我还看到了一个正在围着小区慢跑的大长腿男生,那一刻真觉得我也应该在路上做着比站着更有意义的事情。
发呆了片刻,百无聊赖的我翻开了几个健身视频跟着有着魔鬼身材的女人练习,不指望自己也有腹肌和马甲线明显的一天,也不指望赶快瘦下去,纯粹是出于让身体稍微健康一点儿的目的。
练了半个小时有余,身体汗都没有出,却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我放下了用来当作哑铃的酸奶,拿起牙刷开始了漫长的刷牙记,内心在比较:我是先洗澡呢还是先看书呢?我是先看书呢还是先洗澡呢……
习惯占据了上风,在浴室里停留了好几首歌的时间,一关闭热水就被冻到躲进超暖和的被窝里。把那个会让我变笨的通讯工具拿出来,突然庆幸时间到了无需背负罪恶感就可以休息的点上。
窗外偶有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家里那一扇大门还没有被室友用钥匙打开,我把书籍丢到一边,脸蛋无力地覆盖在枕上。
原来这一个人生活的时光,真的不要总是待在家里,应该在外面多走走,无论去干些什么,就不至于如此心无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