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 ｜ 再无风月再无你 （上）

01

八岁时的那场梦，让我惦记了好久好久。

那天我偷食果酒，像是做了一场梦，只记得那空中的月亮特别圆，特别大，特别亮，挥之不去的还有月下的那位少年。

我偷偷爬上树梢，透过树叶的间隙，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月光下衣带飘飘的舞剑少年。我可没有故意要偷看，谁让他那么招人眼目。

不记得那夜过了多久，我睁眼时，已经晌午了。我头上的簪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但是我知道，那天我弄丢的，不止只有我的簪子。

02

二八之年的我，待字闺中。来我家提亲的人不少，我却一个也瞧不上，那些败家的风流公子们，可没一个好东西。

今夜中元节，家家门户紧闭，我可不信那些牛鬼神蛇之说，趁爹娘睡下，我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大门。在家闷得慌，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

街上空无一人，连鬼也寻不到，我又不知道循着月光走了多久，身前出现一人影。

那人离我不近不远，闻其声见其影却识不得其貌。他轻声呵斥道：“姑娘家家的，大半夜出来瞎溜达什么，也不怕撞见鬼。”

我平时骄纵的劲儿也不知哪去了，丢了魂似的往回跑。后来一回味，也不知道当时怎么那么听话。那影究竟是人还是鬼，我也不知。只是那轻笑一声怪勾魂的，我想着，这鬼都是鬼了，怎么还如此风流。

03

中秋那夜和别人吵完一架，两坛子酒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只是这里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像在梦里见过。酒香是从树上飘下来的，我轻轻抬头一望，仅仅就瞧了那一眼。

那执剑少年躺卧在树干上，架着一双腿，握着一壶酒，却任由那衣间白纱随风飘荡。

我轻唤道：“嘿，能否讨口酒吃？”  他没说话，把酒壶抛了下来，我稳稳的接住，咕嘟咕嘟，一点没留。

他微微侧头盯着我，却先开了口：“又跑出来？是有不悦之事吗？” 

我想也没想就抱怨了一番：“那李家二公子，非要来我家提亲，我见都没见过他，结果他小情人还跑我面前来数落我，我还不愿意呢！”

他轻轻一笑，从我手里拿走了本就属于他的酒壶，留我一人在那不知所措。

04

桃李之年，我终究还是嫁给了李家二公子，不知缘由，他却如何都不肯见我。我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未曾谋面之人。

对镜描眉画红妆，朱唇初启脂粉香。他在我耳边悄悄了说了句：“叫你贪吃我的酒。”

这话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

05

我就见了他一面，就连他的姓名，我也是嫁给他的第二天才知晓。也就是他走的那天，我才知道他是谁。

可我还是爱叫他二公子，他府上的人倒也个个对我恭敬，外人也称我是李家二夫人。可是，我就见了我的夫君一面，就一面。

听闻他后来做了将军，身侧从不缺女人。我也执拗，赌气从没去寻过他。是他丢下我的，与我何干！

06

将士带着他的尸骨回来了，我内心毫无悸动，只是马上又是中元节了。

和往年一样，府上大门紧闭，晚上我趁丫鬟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大街上空无一人，我却老觉着身后有人跟着我，可回头却是空空如也。

眼前忽晃一人影，我一愣神，却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却一点也不害怕。等我再定神一瞧，哪有什么人影。可是突然想到那天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心头突然一紧，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回去后我喝了好多酒，没人知道缘由，也无人问津。

只是说来奇怪，从嫁给二公子的那时起，每到十五，我都会梦见那个八岁出现在我梦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