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你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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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只为你    三十六

这状元楼除了名字俗,其他的地方一概不俗。里头的装修布置,倒像个文人墨客聚集的诗会模样。

琴台上弹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清茶美酒,笔墨纸砚,一样不缺。能来这里的人不是文章大家风流雅士,就是各书院中的学子,还青山落拓的寒门书生,当然少不了这踌躇满志为功名而来的各地赴京的举子。

那堂官小二皆是书童打扮,绝不会狗眼看人低。因为你不知道哪一位寒门青衫举子,明朝便是那金榜题名人上人。来这里的人只以诗文会友,只认才华不认人。

钱少钱多都一样的可以坐在这大厅中品清茶听雅音。二楼中有各色清雅的小包间,可在此三五好友聚会。清茶点心,美酒佳肴,只要你的荷包足够鼓,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最妙的是状元楼后面的雅园,有的可不单单是梅兰竹菊君子花,更多的是那四时不谢之奇花,八节常青之异草。凉亭小桥曲水流觞,说是人间仙境亦不为过。

若兴致来时,随时可以向那小二讨要笔墨,即兴挥毫,留下你的大作。那些佳作妙句不日就会传出来,你立刻会名满京城。在状元楼传出大名的人,以后大多会金榜高中。想想看,这样的一个妙处,读书人能不心动吗?

更有那读书人不远千里来京城状元楼,只为扬名,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真才实学才行。滥竽充数的在这里,怕都会羞愧而死。

这每科的状元都会在这里留下大作供人瞻仰 ,此楼因此得名。这状元郎三年才出一个,可这楼中有名有姓可考的状元大作就有近两百首,本朝立国,不过两百年,就算加上恩科出来的状元也不过七八十人呐,可见这楼在前朝便有了,当真是历史悠久啊。

在京城寸土寸金之地,这样的一座建筑价格不知凡几。这状元楼主人不知道是谁,有的说是江南巨贾,有的说是朝廷大员,还有人说这状元楼背后是朝廷。

萧默和洛敏言来到这状元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两人在厅堂喝茶听琴,稍坐之后便到雅园中随意游走了一番,亦不禁赞叹连声。初春时节,外面只有梅花将谢,嫩芽初发。可这雅园暖室中却早已繁花似锦,春意盎然,让人见了心旷神怡,诗性大发。

二人随即向那小二要来笔墨,洋洋洒洒,一挥而就。两人意气风发,都是青年才俊,又相貌出众,甫一进楼便有人注意到了。这时见二人挥毫书写,旁边就有那好搭讪的围拢过来,仁兄贤弟的寒暄起来。

此时正值会试当口,楼中慕名而来的各地学子甚多!两人不到半日就认识了许多各地的才子,能中举人来这京城赴试的,哪有泛泛之辈?二人只觉眼界大开,不虚此行,在楼中盘桓了两日,更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三日两人收拾心神,一心备考。“ 原本来时志在必得,如今才知是井底之蛙呀!” 温习半天,敏言放下书,伸了个懒腰。“ 是啊,我亦有同感。” 萧默斟了杯茶,“ 要想在这人才济济之中拔得头筹,实属不易啊。”

“ 谁说不是呢?本来还说回去大小双登科,倘若不中,就算飞燕嫁了,我也会被她笑一辈子了。” 萧默想的则是金榜题名去求娶师妹,若是不中,就算求娶到了佳人,又有什么脸面?当下两人心中默默发誓,就算拼尽全力,此科也绝不能空手而回。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九,会试正式开始了。这会试在礼部贡院进行,这贡院内号房便有万间,每科进士只取三百人,这金榜题名的难度可见一斑!这三场所试题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和乡试差不多。

“紫案焚香暖吹轻,广庭清晓席群英。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 这是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的诗作《礼部贡院阅进士试》中的四句,说的就是这贡院考试的情景。

意思是:贡院里香烟缭绕,春天的和风又暖又轻,宽阔的庭中一清早就坐满了各地来应试的精英。举子们紧张肃穆地战斗,如同衔枚疾走的士兵,只听见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是春蚕嚼食桑叶的声音。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们,笔走龙蛇奋战了九天,其中辛苦,说是脱了一层皮,亦不为过。三场下来,个个筋疲力尽,出了贡院,回到下处休整,等着放榜不提。

这放榜要等到四月十五日,杏花开时,因此这会试榜又称为杏榜,榜上有名者称为贡士。贡士经过殿试,得中进士,那才是真正的金榜题名。

萧默和敏言听书院的木先生说过这殿试之不易。这殿试的内容是经史时务策一道。每策包括三至五题。出题时严加保密。殿试对策以一日为限,试卷弥封后,收掌官用箱盛储送读卷官评阅。殿试策题,是以皇帝的名义发问,所以评阅试卷的官员称为读卷官。

评阅完毕,以前十卷进呈,由皇帝亲定名次。皇帝亲定进呈十卷的甲第名次之后,由填榜官填榜。填榜后一日,皇帝亲临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和全体贡士届时参加。一甲三名,称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这进土是科举的终点,也是仕途的起点。

凡读书之人谁不想要那一甲二甲,这三甲说起来也是荣耀,但着实不那么光彩。这三甲其实也是不易了,身份高于举人,人又低于进士,一样可以委任官职。

但是“同进士”这里的“同”实际上表示的却是“不同”,目的当然是为了给落第举人一点心理安慰,省得他们一时想不开了上街闹事,无端的生出事来。

与此“同进士”相对应的是“如夫人”:所谓“如夫人”乃小老婆——小老婆当然不是夫人,可为了安慰她,或者为了给她指明一条“光明”前程,大老爷就称她为“如夫人”:字面上好像是说,你在我这里“如”同“夫人”一样,不会受到任何歧视;而实际上不过是点明你只是像夫人罢了,根本就不是夫人,要做夫人,还早得很呢。

因此的读书人都怕落到三甲,有些人没有把握一试而中宁可多等三年再考。萧默与敏言,初生牛犊不畏虎,会试之后自觉得还不错,因此一心只等放榜。

会试之后中间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放榜,因此各地的举子纷纷出游。这京城中的各色贵女佳人,在这初春时节也纷纷开始游春踏青赏花了。

若有哪家高门贵女,看中了某位青年举子,那年貌相当的才子,一旦金榜题名,不但光宗耀祖,还可能被榜下捉婿,从此平步青云。因此这举子们到城外踏青者络绎不绝。才子最是风流多情,若遇上一位佳人,传出一段佳话,只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那可真是人生最最得意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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