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为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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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天之涯海之南的极北之地,常年坐落一座雪山,名曰藏(zang)山。雪山以冰为里,雪屑却刚好将整山覆盖,阳光下银光闪闪,暗夜中却也似一颗星子,指引仅有的几个路人前行。却在那年元夜,雪山突然没了光芒,枳炎元年,天降大雪,落地竟成满城樱花雨,北地的人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藏山。

一 解冻

白衣转一圈,剑落樱花起舞,入眼是粉色的漫天花雨。枳期彼一睁眼,便是一个少年手执明剑练武,手起剑落间的回头,枳期看清了少年的脸,硬朗的轮廓上是恰当好处的五官,许是每天练功的原因,面庞微黑,却更衬的那双眼睛凌厉清朗,宛如暗夜中的鹰。

枳期也是因那双眼失了心,从此便沦陷于日月天际,再走不出。枳期是天地洒落的冰雪落在极北之地不化加之吸收天地灵气而成的雪灵,生来可驱冰雪。

一千年前,她初成人形,天帝听说她一舞动天地,化万物为冰雪而落地成樱花,特邀其于瑶池盛会起舞,却不想她生性贪玩,还未进瑶池,却被仙酿勾了魂儿,闻着味儿四处搜罗天宫佳酿,却不知自己不胜酒力,不一会便喝醉了。

待天将找到她时,她已醉在蟠桃林中不省人事。而本是给四方众神的琼浆酒也被她喝了一大半。天帝念她年幼顽皮,又是四海八荒间唯一一只灵,身份稀缺,便只是在那酒劲上多加了五百年化作极北之地一座雪山睡上一千年,指引过路人,算是小惩她的顽皮任性。

枳期是被练剑声吵醒的,化作冰山冻了千年,身子也是懒懒的,入眼就是白衣少年,只一眼,枳期觉得自己的冰心也化了。

此后五年,枳期便日日看着眼前的少年习武练剑,或是抚琴读书。而枳期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宁炎。有时宁炎累了便会靠在她身上休息,每到这时,枳期便会化作人形,细细端详着宁炎。那双令她沉沦的眼睛上长着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枳期总会偷偷的轻吻下那睫毛,便心虚的快速收回,带着两颊的绯红变回山身。

二 再见

大梁朝新帝登基,临安城近日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众人都道是天命明君,瑞雪吉兆。却哪知大雪纷纷落落已是七日不停,而百姓也已由最初见雪的欣喜而转变为近日发日慌惊恐,皇上张贴皇榜寻找能止雪之人。

第二日宫人来报,皇榜由一女子揭走。枳期站于大殿正中,一身白色羽衣,黑发如瀑直直到腰身,只简单用一只发簪扎起了两鬓的头发,是身旁难以接近的高贵清冷,纤尘不染的脸上却是无关世事的单纯。本是长了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放在她脸上,却是清朗干净如天上的星子。

许是没见过这样清贵的女子,大殿寂静,只有宁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里是枳期读不出的深意。

“你叫什么?”宁炎身子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之上,竟模模糊糊的多了一丝玩味,“枳期”声音仍如冰雪初解冻清脆。

“枳子生淮南,仍是有归期,你揭了皇榜,可是真能解这临安城的雪困?”

“枳期从不戏言”枳期仍是微笑,定定的看着宁炎,一身玄袍坠着金丝线织成的九龙,却是显得身子愈加消瘦,眉眼依旧,却是掩不住的憔悴。

“好,若你治好雪灾,朕许你任何要求。

”次日,临安城百姓欢呼雀跃,一夜之间,大雪不仅停了,全城积雪也化尽。暖阳初照,古老的青色城墙透着温暖的光。

“枳期果然无戏言”,宁炎却是有一丝玩味的笑,“朕说过,许你任何要求”

“赏赐但凭陛下心意”

“传旨,“民女枳期解雪困有功,封梁国大祭司,赐居雪冰柠宫。”

“枳期,身为祭司,便是尽全力护我大梁国安稳。”

“陛下的天下枳期定当全力爱护。” 宁炎,若坐拥这天下你一定很累吧?现在你有我了,你要的,我会帮你得到。

三 相知

枳期望着远处夜幕没有尽头,心里却在想着昨日的大雪,自己来临安城确实是为了宁炎,可遇到这大雪确是意外,临安百姓向来安分,天帝不会突降雪灾,既然不是天灾,那便是人祸。可这背后的人到底又是何目的呢?线索太少,枳期摸不到头绪,索性便看看这月色吧。

枳期头发直直的披散下来,落到白衣上,远处是暗布一般的夜幕,仿佛天地间就那么一点白色。“你倒是好雅致,”宁炎踱步而来。

“在宫城里看月色,枳期还是第一次见,这月亮似乎变小了”枳期回头,微风吹过,扬起几丝黑发,配着那干净的笑颜,宁炎微怔,却被枳期下一句逗笑了。

“你这比喻倒是很好,其实哪是月亮变小了,不过是这宫墙之内的人想出去了吧”。枳期还是第一次听见宁炎语气这样失落无奈,以前在北地,他练剑累了,便会靠着她说话,说自己自小没有母亲,父王将他放在极北之地练功,待到二十岁方可回家,可那时的他还是明朗的,偶尔感叹,也是落寞中带着抱负,而现在枳期觉得自己似乎听出了宁炎语气里的疲倦。

“那陛下想出去吗?”枳期扬起头,似乎语气里是有一丝期待。“自古帝王坐拥天下,却从未见过天下,我倒还算幸运的吧,幼时还在极北之地呆了十年,一路回城,才明白了民间疾苦。”

“那陛下现在还记得北地吗?”

“怎会不记得,虽然那里不如帝都繁华,但是我一生最自由的时光,那里有座藏山,在夜晚便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给所有人指引光芒。”

“枳期”

“嗯?”

“你的眼睛和那座山的光芒很像”枳期抬头,正对上宁炎的眼睛,不由的脸红了的移了头。却还是为了避免尴尬,问了句“所以你很喜欢北地了?”

“喜欢,喜欢那座山,喜欢那棵被我练剑砍掉的樱花树,还喜欢………”“还喜欢什么?”枳期急忙打断,宁炎却卖起了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你喜欢那里的人吗”枳期继续追问,“你会写字吗?”宁炎却转开了话题,“你跟我学写字,我便告诉你”。

“宁炎”这是我的名字,宁炎执起枳期的手一笔一划在洁白的宣纸上来回勾勒,灯火安静,映着两人的身影,直到宫人来报。

“我要走了,你好好在这宫里呆着”“那….”枳期刚想说什么,“等你学会写我的名字,我还会再来。”看着玄色衣袍的背影远去,枳期拿起笔学着他的名字“宁炎、宁炎……”

四 痼疾

次日,宫人传言,陛下金屋藏娇,以大祭司为名纳了一位民间女子,倾国倾城。而因为那女子喜白衣,可止冰雪,特赐居宸宫,并改名为冰柠宫。整个皇宫里都因这事热闹起来,坐不住的还有翼嘉宫里的元妃,皇上登基两年,后宫只元妃一位妃子,外世传皇上痴心只衷一人,皇后非其莫属。其实万事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恭迎元妃娘娘”,艳红华服上的牡丹妖冶夺目,恰到好处的发髻上缀着金色的蝴蝶簪,步摇叮当作响,衬着俏丽的容颜,一双丹凤眼丝丝入扣,流转无限风情。

“大祭司果真神人,才一夜间,这临安城的七日大雪竟被你停了。”朱唇轻启,步步生莲。‘这才第二日,宫里就又来人了,宁炎,你住的深宫确是不安宁啊’枳期想着便起身,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元妃到来,枳期有失远迎”心里却也惊叹她确实好看,是娇媚的好看。

“果真是美人坯子,难怪皇上肯把他生母的宫殿赐给你,可我大梁城自古没有女子为祭司的,你是要乱了祖宗章法不成?”

“论功行赏是皇上的事,枳期只知听从”

“狐媚坯子,有你好看的”元妃丢下一句,气冲冲走了。“这元妃倒是气大,可她这匆匆来去又为的哪般”“祭司有所不知,这宸宫原是圣上生母的寝宫,伺候的宫人也是皇上派大主管亲自挑选心腹送过去的,暗处更是有皇上暗卫护卫保护,这般在乎想必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生气吧”。

枳期终于知道了这雪柠宫的来处,心里是化不开的甜蜜。是夜,宁炎又来到冰柠宫,枳期将写好的宁炎两字给他看,字迹虽不够清秀,却也横撇竖捺是个模样,算你合格,今天就写你的名字。

“这里之前住过你的母亲吗?”枳期静静的望着宁炎,眼神里有股淡淡的忧伤,“对”,宁炎停下手中的笔,“母亲性子清淡,父皇为庇护,便给她开了一处清静的院子,更在母亲生下我之后鲜少踏足院中,可惜母亲还是去的早”“宁炎”枳期叫到,宁炎转身拥她坐下,“母亲走后,父皇身体便突然崩塌,便将我送往北地,一为历练,二为保护,直至两年前重病才将我接回宫,为防止兄弟相残,只能选我继承王位,而为了巩固我的势力,才娶了大将军之女祝瑶为元妃,枳期,母亲走后,就无人陪伴我了,遇到你我很幸运”宁炎语气波澜不惊。

枳期望着宁炎,两人就这样静静看着,枳期不知说什么,“我跳舞给你看吧,我生来会跳舞,可让冰雪漫天”。枳期突然很想给他跳舞,她记得天帝曾说她的舞姿是九方天地中最绚烂的存在,那这么美的东西便应该只给自己的心上之人看。

枳期起身,微微落手,雪白裙裾飞扬。脚尖踏着地上的点点银白月光旋转配着如水夜色,空灵生动。簪子随着旋转掉落,只剩下满头黑发飘扬,玉颈一转间,眼波流转,纤指划过间空中竟是白雪翩翩,落地成满地樱花雨。枳期回头,笑颜干净,宁炎那双凌厉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温柔,连前来禀报的宫人都看失了神忘记上前禀报。“好看吗?”一舞毕,枳期问宁炎,眼神里满是期待。

“若是天天跳给我就好看”,宁炎挑起眉毛,眼里满是调戏。“你想看就有”。枳期拉起宁炎的手,“你来教我写字。我以后给你跳舞,以后你政务繁忙,我就跳舞给你解闷,”

“枳期,你喜欢这皇宫吗?”宁炎突然认真起来,眼睛里还有一股期待,“宁炎,我本是不喜欢的,可我喜欢有你的皇宫,有你的地方,我哪里都喜欢。”

“有你的地方我也哪里都喜欢”宁炎刮了一下枳期的鼻尖,两人相视而笑。烛光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绰约。

在宫中的日子过了半年,枳期闲来有时逗逗鱼,有时给宫人变变雪哄他们玩,舒服的有点羞愧,她这大祭司当的确实舒服,不用护国,还有日日圣上陪她,也难怪元妃生气,想到这里,枳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今日要学个长一点的句了”熟悉的人影跨入屋中。“好啊”,枳期刚想起身迎他,却突然间晕了过去。醒来已是三天后,睁眼便看到宁炎,才三天,他却好像憔悴了好几年。 “我没事了”,枳期拉起宁炎的手,吐了吐舌头。“你快去上朝吧”旁边宫人又来催促,宁炎才不放心的叮嘱了很久才离开。

听宫人说,枳期晕倒后,宁炎第一次对宫人发火,一切和雪柠宫有关的宫人都询问则发了一遍,又召来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时刻候着,除了朝政,宁炎更是寸步守在她身边。“得你如此,这痼疾也便不重要了”。

枳期是天地间唯一一只雪灵,唯一的弱点是三味真火,而此次她便是被三味真火伤了心肺而晕倒。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三味真火的来源,睡梦中她真身去了天宫,天帝刚见她还把自己吓了一跳,却也知道她的来由,只是拿出了一小瓶丹药,嘱咐她日日服用。

“三味真火若是换了旁的神仙,或修养几日便好,只是你是雪灵,与它相生相克,一旦接触,便会伤心魄,而你才不过两千岁,修为又尚浅,落下痼疾是免不了的了”枳期接过药瓶道了谢便走。

“枳期,你乃天地间唯一一只灵,好好照顾着自己,别断了这稀缺”,天帝浑厚的声音传来。

“老头儿,谢谢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好好的啊。”枳期大步下凡而去。

“陛下为何不就将她留下呢,”一旁的太上老君问天帝“枳期乃天地造化而成,不归六界管教,况且她初成人形还未通世事,便又睡了那么久,此番是该让她历练一下了”。

五暂别

大病初愈,宁炎允准她在宫中走动,那天在宫中闲逛,迎面走来一白衣男子,也是极好看的眉眼,却总觉得多了几丝阴郁之气。互相行过礼走开后,宫人说那是元妃身边的法师,枳期刚欲回宫,却在闻到国师身上的味道时想到了什么,天帝说三味真火不同凡火,加菩提净水可化成丹药,绿色有奇香。

三味真火凡人一旦经手,气味三年难散尽。她跑回雪柠宫,搜了所有宫人,发现是在自己吃的雪羽糕里加了这种香料,枳期想起当初自己还赞叹这雪羽糕名字味道均为稀奇,宁炎还重赏了那宫人,想来是自己疏忽了。

能获得三味真火的人,想来那七日大雪也必定和那国师有关。思来想去,枳期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身份告诉宁炎,枳期在一千岁时才成人型,还未经任何世事,便又睡了一千年,此刻的她需要宁炎来帮他。

可还未出宫,枳期便撞上了过来的宁炎。“枳期,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枳期刚想说什么,却因宁炎接下来的话而停住了。“南疆叛乱,我方军队连连溃败,我必须御驾亲征稳定军心。”

“枳期,好好养着身体,我不知道会去多久,乖乖等我的来信”宁炎缕缕枳期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便匆匆离开了。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枳期站在城墙上望着宁炎远去的背影,她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怕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安静了。

没有宁炎的日子,枳期便每天在宫里养着身体,即使元妃偶尔来找她麻烦,也都被宁炎留下的宫人应付过去了,天帝曾说过她年龄尚小却伤了心魄,定要好好养着不能用灵术。否则后果难料。

宁炎每隔十天便来一封信,宁炎用的全是教她识的字,枳期能看懂。“情衷于你,愿锁深宫。”枳期绞尽脑汁才写了一个很得意的句子,却被宁炎回信戏谑自己是情种,枳期想气却又止不住的想念。

六执念

宁炎来信前方战胜,不日可班师回朝,本来是令人高兴的事,枳期近几日却常常心绪不宁,她记得天帝最近一次托梦给她,只是嘱咐她切莫冲动,好生养着身体,不必执念。

枳期还是决定去一趟翼嘉宫,“大祭司光顾寒舍,贫道有失远迎”“不知我到的时间法师可还满意?这里只有你我有什么直说便可。”

元妃去上嘉寺祈福,却没带宫里的法师同行,而三味真火的气味凡人不能消,仙人却是可以不带的,他故意遗漏给自己三味真火的气味,不过是想来自己找他罢了。

“祭司很聪明,不愧为天地间唯一一只灵,不过凭一己之力,祭司就算再稀缺,也是年纪尚小。”枳期被他说的摸不着头脑,只能听下去,“祭司既为解惑而来,那我便如你所愿。

我名椎期,七日大雪确是我所为,三味真火也是我所放,当年天宫大战落下三味真火于海之南的极炎之地,历年炙烤而生我,我与你生世方式相同,早你几万年而生,本可同为至灵,可惜世人只知你,不知我,我成灵之路吃的苦不比你少,可天地六界却全不认我,这本将就不公平”

“所以你的目标是我?”枳期突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从始至终这不过是椎期的全套罢了。“至灵的身份我根本就不稀罕,天地负我,我便要天地陪葬,你知不知道宁炎为何可以靠近你而不受任何影响,宁炎母亲真身本是火神祝融遗落凡间的火种,她修习成仙却为一个凡人自断修行,还将真元封住法力留给宁炎,所以宁炎不怕冰雪,我的火灵还剩最后一部,只要吞下宁炎的心,我便练成黑火,可灭天地。”“让你吞食三味真火本是个意外,三味真火本是给宁炎食的,这是开启他体内强大火魄的最后一味药,火魄开启,他肉体凡身必受不了而魂飞魄散,”此时的椎期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疯子,枳期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神却忽然变得深不可测。

“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我是雪灵,冰雪与火天生相生相克” 枳期缓缓说道,“你虽为至灵,天赋绝决,但你的前一千年在修炼人形,后一千年在睡觉,而现在又被三味真火伤了心魄,想打败我简直痴人说梦!”椎期还是自信满满,并不相信枳期所说。

“椎期,你知不知道何为灵,灵乃天地八荒精华而生,至纯至性,我虽灵力浅薄,也会贪玩任性,但从不会对世人有任何怨恨,为灵最讲究的是纯良之性,可惜你从不懂。”

“南疆战事想必也是你从中作梗,南疆气候炎热,更易激发他的火毒,但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外面宫人来报,陛下班师回朝,枳期刚赶回雪柠宫,宁炎便来了,只是还未进门,宁炎便晕倒了,枳期坐在床边,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已经清瘦的不成样,想必他是强撑着身体才撑到见自己吧。

“枳期,你之所以为四海八荒唯一,是因为你不老不灭,你的冰心可治世间万物,而你在虽无冰心,魂魄却仍会回到北地,积冰雪,吸日月精华,重续一颗冰心而生。”枳期回想着天帝的话,“宁炎,世间安得双全法,即便你贵为人间天子,也找不到兼顾天下和我的方法,而我愧为至灵,也终无护你留我的方法,你的天下从此一片安宁,枳期只能陪你走到这了。”枳期手指划过宁炎脸庞的每一处,俯身轻吻他的嘴唇。

随后,临安城天降大雪,落地竟成樱花雨,而同一时刻的南境,因雪花太大,燃烧千年的黑火山被冰封,元妃回到宫中,法师不知所踪,只留下其宫中一袭白衣。

宁炎醒来,枳期已不见踪影,窗外的樱花雨一如她第一次跳舞的情景。只有桌上一封信,信里只说枳期不喜皇宫,外出流浪。

可宁炎从来都知道她的身份,知她不是凡人,枳期不知道,她偷偷吻他的时候,他是醒着的,他从来都是偷偷半眯着眼,就是害怕吓跑了这个空灵的仙子,但他内心是欣喜的不行的,只是在他决定表明心迹的当晚却被父皇传召回京,若不是父皇临终无托,他宁愿在北地守着她厮守终老。

他在大殿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她,那样空灵的气质别人是没有的,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便会静下来,所以即便他再不忍将她拖入深宫之水里,也舍不得放她走,只是终究还是他害了她。

“宁炎,世间万事皆有定数,枳期为至灵,她的魂魄将去往北地重生,你有她的一颗冰心加之你母亲的火元,亦已是灵异之身,只是重生之后的她是否还记的你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耳边天帝的声音传来。宁炎却似看到了希望。

梁帝登基第二年,改年号为枳炎,废元妃。坊间传言,梁帝后宫一生无妃,培养其侄为治国之才,于其死后称帝。

“枳期,当初在这里我的剑声唤醒了你,你的陪伴温暖了我,现在我在这里等你,等着再次将你唤醒。”那年的樱花树仍是开的正盛,岁岁年年,那树下的人一袭白衫,日日练剑等着心爱之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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