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无锡印记南长街

真正品读一座城市,并不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看,就能感受到城市的精髓。必须要走走那些街道,看看那些民居,那里有一座城市岁月的痕迹,是一座城曾经与现在的融合,是最真实、直白的城市记忆,处处都写满了“生活”二字。

品读无锡这座江南城市的灵魂,绕不过隐藏在市井深处这条弯弯绕绕的老街。如果用一条街比作“无锡印记”,南长街首当其冲,它承载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人文,诠释着市井风情。

无锡虽近苏州,但相对苏州的精致细腻,却显得随性务实。比如寄畅园,比如鼋头渚。南长街,像无锡的性格,柔的柔,媚的媚,刚的刚,烈的烈。江南元素在这里落地生根,不仅有着江南小城那种小家碧玉的秀美,而且也展示出了现代都市的风采。

现在的南长街区,已不再是明清时若隐若现的运河古镇。其前身是北宋时期初设的驿道,驿道南连苏州,北接常州,与水驿古运河并行。街之北端,即为驿馆遗址。在漫长的时光里,这里是水陆驿站的并行交汇处,是长江太湖走廊的咽喉。

如果说南长街代表老无锡的味道和印记,那么,古运河、清名桥、水弄堂是南长街的标志。

在高楼林立的都市繁华背后,南长街两侧,依然基本完整地保留着江南河畔人家的原生态风貌,粉墙黛瓦、花格木窗、方砖铺地、屏门隔断、前店后坊,家家水码头,处处水弄堂,呈现出一爿爿枕河建筑,又有中西合璧的石库门商贾别墅,风格多样。

南长街这个运河绝版地,以古运河为中轴,清名桥为核心,长约5.5公里,北起跨塘桥,南到水仙庙。它从现代化的钢牙铁齿下抢下来,打造成了餐饮住宿一条街。在高楼林立的无锡市中心,温婉绵长、古色古香的南长街是一个确实可以孵出小确幸的去处。

两侧的杂货店铺,各自敞开门扉,花花绿绿。脚下是光光黝黝的青石路面,两侧是灰灰白白的徽派建筑,街上女人们永远是主角,一个个春风杨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擎甜食,款款而行。

遥想老街当年的样貌和装饰,就像观看一个老去的美人,纵然有瘢痕点点、纹路条条,却难以掩盖它昔日的风华。

我蹀躞的步履踏在青石板路上,就像抚摸到了它轻弹的脉门,一丝丝,一缕缕,都与我的遥想产生了十分吻合的画面,清奇而俊逸,恬淡而浓郁。

长街上的马头墙,总是任长春藤活泼攀爬。朴素的小店,安静的老人,休闲的旅客,真真实实地活出生活的脾气。

这条十里古街,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叩开一扇沿街虚掩的古朴木门,一砖一瓦围合的院落里,粉墙青砖、翠竹清泉,一如想象中旧时江南富贵人家的样子,让人猝不及防便跌进几百年前的光阴。

南长街将江南韵味和时尚气息完美结合,古典又不失性感,这里驻留着很多“文艺范”的小店,漫步在南长街的巷弄中,随时都可能偶遇一家有生活理念的店,或是一种用心烹饪的美味。

河水潺缓,街景安谧,美食飘香,一切都是轻悄悄的。越往南长街深处走,闲适自在的感觉越像漫开的流水……

街上食肆林立,中高低档,风格多样,本帮菜品、各式点心和网红美食,应有尽有,总能在这里寻找到你要的那份味道,除了让本地人放松休闲,谈天吃喝,也可以让游客最快切入“本地生活”的频道,带来五光十色的回忆。

更多的是小吃,油面筋、酱排骨、小笼包、玉兰饼、梅花糕,不胜枚举。各种美味迤迤逦逦、倾巢而出,五颜六色,引诱你上前,去染指,去品尝。

沿古运河畔不知不觉走上清名桥,这座江南运河之上的单孔石拱桥,通体石砌,饱经沧桑的桥身古朴大方。临近它,就似走进古老的前朝遗迹,让人在惶惑的思绪中忆想隔世的梦幻。

此桥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由寄畅园主秦燿的两个儿子捐资。因兄弟俩的名字分别是太清、太宁,便各取一字,曰清宁桥。后来,因避道光皇帝名讳,改为清名桥。

在河面的倒映下,拱形的大桥洞,形成了一个圆。古人已去,石桥依旧,只是栏杆粗粗糙糙,桥面高高低低。那是时光的皱纹,历史的脚印。数百年来,走过了多少行人,发生了多少故事,见证了多少盛衰,阅历了多少生死。它,就是一个智慧的时间老人呢,心里有数,口中无语。

站在桥上远眺,南长街的景色尽收眼底。一边是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一边是恬静安详的运河水弄堂;一边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方式,一边是时尚快速、不夜都市的现代生活节奏。

大运河水流淌了千年,也陪伴了老街千年,看惯了世风的兴衰变易,也熟睹了老街的年代更迭,更见证了老街人的髫龄暮景,一袭背影留给了注视它远去的一双双留恋的眼睛。

如今的南长街大多被包裹在高楼霓虹之中,大运河昔日的码头早已不再繁忙。水面波流平缓,河水悠然远去,它悄然远去的只是恁时的喧嚣,留下的却是处子般的静美,伴随着老街的韶华与耄耋。

不甚清澈的河水,一只只装扮华美载着游客的木船,岸边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所及之处尽随君意,沿街有多条巷弄,贺弄、奚家弄、混堂弄、大码头弄……如纵横交错着的细小支脉,它们都是历史赋予这作城市的独特印记。

古老的街,原住民和饮食男女擦肩而过;斑驳的墙,浓浓淡淡地记载着时代的更替。岁月在变,不变的是,当人们踏上南长街的那一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古诗词里的江南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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