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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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虽然人不咋样，偷别人柿子，挖别人红薯。但我的人缘还不错，因为我够义气，我偷来的东西，都会分给我的朋友们吃。并且我抓鱼，钓黄鳝，掏鸟窝等本事技压群雄，同龄人的活动，基本是在我的组织下进行的。而且，每次他们跟我一起犯错没人会怪罪他们，只会怪我。很多我没有参与的事，都会怪到我头上来，不管他们的鬼话如何连篇，反正我不会争辩什么。他们的父母长辈都逼着他们不要跟我鬼混，不要跟我学坏了，好像跟着我很委屈一样。但他们仍然会偷偷地跟我在原野上游荡。

但那次事件后，我就不想怎么理他们了。那回，我的伙伴们约我去偷村支书家的柿子，我摸上了他的围墙，站在围墙上，扯着身子够那些发红的柿子，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半天，才装了一塑料袋。由于跳下围墙的时候动静大了一些，支书家的大黑狗从院里冲了出来，追着我咬。我使出逃命的劲边跑边用柿子砸狗，柿子掉了一地，摔烂了一大半。等狗不追我了，我的魂也丢尽了。像往常一样，我一作案的时候，我的伙伴们就溜的远远的。等我完事的时候，他们就又出现了。他们围过来摇着魂飞魄散的我，还让我别害怕。说实话，那会我真想一人给他们一拳。

我们那儿的柿子需要藏软了才能吃，不然麻舌头，二十多岁以后我发现还有直接可以脆着吃的脆柿。我的朋友们提议把柿子埋在李清清家后面的沙堆里，等熟透了挖出来一起吃。反正当时也不能吃，我就带着他们遛到李清清家后面去了，在沙堆里挖了一个大坑，把柿子埋了起来。

但是，那天晚上，我却越想越不对劲，沙子能催熟吗？沙子不会把柿子闷烂了吗？蚂蚁不会来吃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摸到李清清家屋后的沙堆里去挖柿子了。他妈的，沙子下面什么都没了！

没想到最调皮的我却总是被这群“老实人”占便宜。就这样，我就决定再也不给那群白眼狼摘柿子吃了，也就再也怎么带着他们厮混了。

因此我就只跟李清清玩了。我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偷柿子给她送去。我给李清清送过暮春的野果，夏初的桃李，金秋的长甘蔗……我还经常用弹弓打斑鸠，血淋淋的送给李清清吃。李清清总说我残忍，但我把烤熟的斑鸠递到她嘴里，看她啃食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也善良的不到哪里去。

我成绩不好，但是我脑袋灵活，其实考试我都做的来，我就是不愿做，做了也没用。大家都说我小聪明厉害，一读起书来就变死。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有李清清懂我，因为她发现她不会的问题，我居然会做。

李清清总带我去她家玩，他们一家跟我姑姑一家关系不好，她父母不欢迎我，但不好明说，脸色难看的很。有一次，我非常想买辣条吃，就摸了她家八仙桌上的五毛钱，没等我开溜走，她妈妈就发现钱没了。非要搜我身。没办法，我交出钱就走了，脸都没红。因为我知道知道这是她妈设的局，从此，我就再也不能去她们家了。连去她家的屋后都要摸着去。

李清清没有因为这个嫌弃我，当然我那时候也不在意这事。第二天，她给了我一块钱，我带着她和那一块钱到小卖部买了两包辣条，然后去河堤上玩。我跟她坐在河堤上吃的辣条，辣条很快就吃完了，但是我们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傍晚的太阳是血红色的，河面上的鲦鱼一个劲地往水面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