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看见的看见

《看见》是知名记者和主持人柴静讲述央视十年历程的自传性作品,既是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某种程度上亦可视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十年前她被选择成为国家电视台新闻主播,却因毫无经验而遭遇挫败,非典时期成为现场记者后,现实生活犬牙交错的切肤之感,让她一点一滴脱离外在与自我的束缚,对生活与人性有了更为宽广与深厚的理解。十年之间,非典、汶川地震、两会报道、北京奥运……在每个重大事件现场,几乎都能发现柴静的身影,而如华南虎照、征地等刚性的调查报道她也多有制作。在书中,她记录下淹没在宏大叙事中的动人细节,为时代留下私人的注脚。一如既往,柴静看见并记录下新闻中给她留下强烈生命印象的个人,每个人都深嵌在世界之中,没有人可以只是一个旁观者,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书中记录下的人与事,是他们的生活,也是你和我的生活。

《看见》封面

柴静的《看见》,是我第二次看。

第一次,是为了解自己的专业而看;第二次,是为理解这个专业而看。

就如陈虻对柴静说的一样,有些人说理是说不动的,只有自己经历了一通撞了南墙才会回头。我想说,即使我再看十遍白遍千遍,我可能也体会不了柴静作为一名记者时的那些亲身经历与感受,但我知道记者是伟大的,因为他们是“无冕之王”。

柴静告诉读者们,作为记者的这十几年,她慢慢改正了自己先入为主、总觉得自己正确的想法,每次与他人交谈都会以“对方可能是对的”思维思考。《看见》整本书中,柴静也向我们展示了她在采访中的个人态度——客观报道、真实报道。

书中第十九章写到她采访一位百亿身家的企业家,采访结束后,这位懂看相的老企业家委婉地告诉柴静,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偏激。并说,偏激就是傲慢,傲慢就是无理,并告诫她多读书,存在即合理,要学会接受。


《看见》的最后一段这样写道:“水无所起止,只知流淌,但总得流淌。山高月小,它要滴落,乱世穿空,它要拍案,遇上高山峡谷,自成江河湖海,此刻这水正在平原之上,促急的劲儿全消,自顾自地缓下来,一个温柔的转弯推动另一个温柔的转弯,无穷无尽,连石头都被打磨得全是圆润结实,就这么不知所终,顺流而去。”这是柴静对自己此时心境的描写。

但她变了么?在环境问题已经受到重视的现在,她不顾政府“发展是硬道理”的政治方向,用纪录片向我们披露了现在环境问题的严峻,引起人们的共同关注和愤慨。

《看见》最后“水促急的劲儿全消”她消了么?

“存在即合理,要学会接受”她接受了么?

《看见》最后对于柴静的描述并不完全真实,不能否认在央视的十年,她改变了很多,但“柴小静,勇于自省,永远任性”的性格却任然没有变,她还是那样。

柴静是真实的,一个在采访中会流露出自己情感的人是真实的,一个追求客观的记者是真实的,相信“力量存在于真实的市井人性”的柴静更是真实的。《看见》向我们展示非典、两会、汶川地震、药家鑫案等事件背后的故事。

经历和记录这些故事的柴静是真情的。《双城的创伤》描述孩子连环自杀的案件时,她写道:“我们发现,最大的谜,其实是孩子的内心世界,能不能打开它,可能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我从没想过一个节目会以无解来结尾,一直到我明白真实的世界即是可能如此。”

调查华南虎事件,她写到:“一个不关注真相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前途的民族,一个不追求真相的社会,必然是一个堕落的社会。”

报道汶川地震的章节,她把报道对象对准日常生活,描绘出乡村人民痛苦而又坚韧的情景,就像她书中写得:“这就是生活吧,不可能靠喊口号就度过去。”

在《看见》的倒数第二章《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此眷恋》中有过这样一段描述:“眼酸抬头时,看见窗外满城灯火,了解他人越多,个人的悲酸欢慨也就越微不足道,在书中你看到千万年来的世界何以如此,降临在你身上的事不过是必然中的一部分,还是小宏那句话:‘只是生活本身矛盾密布。’”这些是柴静在工作过程中对于生活真切的体会。《看见》中像这类真情的叙述还有很多,很多都是触及心灵的部分。

你说你想当一名演员去体会百味人生,记者又何尝不是?他们和各种各样的人群打交道,在面对社会关注的同时还要处理好自己内心的压力,你知道这种压力有多恐怖吗?柴静在采访完四川地震回来的时候,在洗手台洗脸低头的瞬间眼前闪过的一张张血脸;小崔得了抑郁症,现在又因为某明星事件而遭到了巨大的威胁;陈虻每年要申一千多部片子,一部片子一谈就是两三个小时,手边放着的是一杯茶和一袋饼干,最后胃癌去世;老郝在新婚前一夜还守在剪辑室说着“可不可以让他一个人去领证”;老范在新闻的巨大压力前还可以没心没肺……

没有人要求他们去做,就算不是他们,也还会有更多的人进入这个领域去揭露事实,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为这个社会,为我们国家,为人类!

最后,我想以柴静说过的一段话作为结尾:

“《看见》中,我没有刻意选择标志性事件,也没有描绘历史的雄心,在大量的新闻报道里,我只选择了留给我强烈生命印象的人,因为工作原因,我恰好与这些人相遇。他们是流淌的,从我心腹深处的石坝上漫溢出来,坚硬的成见和模式被一遍遍冲刷,摇摇欲坠,土崩瓦解。这种摇晃是危险的,但思想的本质就是不安。我试着尽可能诚实地写下这不断犯错、不断推翻、不断疑问、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一个国家由人构成,一个人也由无数他人构成,你想如何报道一个国家,就要如何报道自已。”——柴静

你可能感兴趣的:(《看见》——我看见的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