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06

恰同学少年（之六）

——草根族的老旧故事系列

十一、蹉跎岁月 

建设兵团（安福）七团原来有三个营。一营二营为农业营，种植水稻和水果。三营为工业营，是个中小煤矿。我们这批知青（江西省南昌、萍乡市的，加上稍后去的上海的）到了后，又新组建了四营，为工业营，筹建一个化肥厂。 

从兵团逃跑回家过年的事件对我们来说，懵懵懂懂的不算什么。兵团可就是前所未有的事啊。哪晓得我们过完年，也就几天时间吧，一个个都各自想法扒火车再拦搭汽车，基本按时回到兵团了。推测那时团里领导也是有点喜出望外吧。所以据说三三两两归队的同学们大多不仅没挨批评，反而还受了表扬。说：不错，你们按时归队了。 

不过，等我带几位没分到兵团却想去看看的同学到了后，只剩下连我在内两三人的行李丢在那临时住屋里的地上。而我个人也被几乎单个儿的另外分到了四营十四连。 

建设兵团的管理基本上是按部队那一套来的。连队以上的正职都是现役军人编制的部队干部。班、排长和连以上的副职（包括团级）有下放干部或知青。 

因为是新组建的连队，大家都是新兵又都是老兵。我所在的连队还没有连长，只有一个指导员（部队干部），稍后才来了个副连长（地方下放干部）。过了十来天，大概是因我档案里有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班干部的记录，先被任命为副排长，紧接着又改任排长。 

十四连驻地在离省道公路不远的山边边。翻山往里边进几公里就是三营。我们住在当地老表遗弃的空房里。男生打地通铺，自己去割的干茅草厚厚地铺在地上，前面拦着砍来的松树杆。然后将草席铺在茅草上，再铺上棉絮床单等。一个班的人住一间。女生则是住在有木地板的二层民房楼上，也是打地通铺。 

因为还在筹建化肥厂阶段，我们的日常生活跟部队一样，每人每月给发六元钱的津贴，人均十元钱的集体伙食费。也正因为我们是新成立的连队，没有丝毫伙食节余，还没有种菜养猪，所以前半年的伙食，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艰苦。那是吃一个礼拜的大青菜，再吃一个礼拜的白萝卜，轮着来。唯一改善生活的是，还有一些剩下的花生种子。指导员下令每个礼拜弄个两回当荤菜吃。后来有的学生悄悄在墙上用石灰写出横幅标语：炮打大青菜，火烧白萝卜！ 

记得在第四个月份上，指导员下决心跟别的连队借了一头猪宰了，这才让全连人美美的吃了顿红烧肉。 

当然，如此艰苦的生活条件下，促使人们会动脑子想各种各样的点子。有的会逢礼拜天休息就往三营同学那儿跑，那儿伙食团有一角多到两角钱一份的辣椒炒（肥）肉片，几人凑份子一起解解谗。也有的会去挖竹笋摸鱼虾，甚至摸老表养的鸡鸭的。 

有一次开春修门前通路，一挖挖到个蛇窝，结果那一窝大大小小的蛇装了整整一大木桶（乡下挑农家肥的大木桶）。我们那事务长胆大，一人弄到树林子里全给剖了，晚上让大伙儿都喝蛇肉汤。 

刚开始筹措化肥厂的时期，我们这些军垦战士们被临时安排去开荒种花生。 

每天早晨规定时间起床，洗漱。早餐后集合，以排为单位排成一个个方队。然后排长在队列外叫“一二一”口令，间或呼喊口号、唱起歌，走到几公里外的红土荒坡地去。拖拉机在前面将生土犁开，我们则用铁锹将犁开的生土敲碎耙平，整理成一垄垄方块地。再撒点底肥，点上花生种子。干活时，由几个排长轮流值日，上午或下午中途都要休息一次，半小时。几个排长里面大概算我胆大，摆在地头的小闹钟我是盯得很紧，只要跟规定休息时间一挨边，我是分秒不差的立即吹响休息哨子。不像有的排长怕这恐那的，拖拖拉拉半天才吹哨子。所以，同学们都喜欢我值日。其实说穿了，就是我自己也累得不行，想休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