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我的姥姥生于抗日战争时期,九岁时,母亲又离开了人世,本来家境就十分困难,这时更是雪上加霜了。童年生活在那个战乱与饥荒交织的年代里,与正常人家的孩子相比就更悲惨了。迫于生计,小小的姥姥,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就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小小的她就开始割猪草,干农活。

  长大一些就嫁给了姥爷,姥爷性格温和平易近人。

    姥姥是非常能干的人,也是很要强的人,不论是生产队的农活,还是家里的事,样样都不能比人差。印象中姥姥是个“药罐子”,几乎是常年吃药,这或许是因为农活负荷大、家庭负担重所致。姥姥的勤劳让孩子们过上了,那个年代相对好的生活,记得姥姥家是他们村第一个住上瓦房的,那其他的村民都是住着那种茅草屋。姥姥不识字,没读过书,但是姥姥的脑筋非常的灵活,没上过一天学的,他也学会了算账,在村里开起了小卖部。虽然子女众多,但是孩子们的生活还是相对的比较好,不像她小时候吃不饱饭。

姥姥一辈子生活在乡村,和土地打交道。可是,她身上却没有一点儿乡野的粗俗,有的只是劳动者的质朴与勤劳。她举止文雅,谦逊有礼。不熟悉的人常常以为姥姥是个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我常因此感叹:她没有贵族身份,却拥有贵族气质。她说的话总是那么真诚、温暖,让人听了心里就舒服,这大概就叫“口吐莲花”吧。

姥姥的孩子们教育的也很好,姥姥生了六个孩子。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六个孩子中老四儿子和最小的女儿上了大学,其他的女儿虽然没上大学,姥姥也都让他们学习了一门谋生的手艺。

        姥姥心里装满了善良,对人总是那么友好。遇见落难的人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哪怕他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姥姥口德极好,她相信古人的话“扬人善,即是善。道人恶,即是恶。”所以她从不议论人。更不会说人坏话。因为口德好,姥姥与街坊邻居相处十分和睦,几十年没有发生过口角摩擦。

姥姥的情商极高,赢得了家里晚辈们的喜爱。每年暑假,我的那些表哥表弟,表姐们都会跑去姥姥家。

  70岁那年,姥姥突然查出了癌症,但是坚强,倔强的她并没有因为生病就住在舅舅家,舅舅为了方便照顾姥姥,打算让姥姥搬到自己家里,跟他和舅妈一起生活。姥姥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们孝顺。现在我还能照顾自己,家务活也能干,就让我一个人过吧。等以后我病的得没有力气做饭了,我再依赖你们。”

记得大三的暑假,我去看望姥姥,傍晚时分,姥姥让我陪她去菜市场和公园走走,姥姥拄着杖,牵着我的手,步履蹒跚。姥姥手术干枯的老柘木。只有皮包骨头的感觉,第一次给我的震。记忆中姥姥的脚步是健朗的。而现在,现在,她步履蹒跚。她走得很慢,我也放慢脚步和她保持相同的速度。老楼边走边和我说让我晚上住在他家里陪陪她。我嫌弃姥姥家的孩子太多,床住不下,我非要回去。姥姥说,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事不多了,明年的暑假不一定能看见我们,希望他宝贝们都留下来陪陪她。我当时不以为然,因为医生说姥姥的病治好了,但是姥姥的话还是让我心里一颤抖,在生命最后的三年里,她一直与病魔抗争,可身体却每况愈下,多次住院。不管多痛,姥姥都不叫,总是对医生的关心表示感谢。

突然有一天,姥姥突然变得与往常不同,她不吃饭,也不说话,只睡觉,睡得很深沉。我们把她叫醒,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又继续睡去。在医院里昏迷了许久,昏迷时,嘴里还操心着我们孙儿辈,病房里一屋子的我们,被她弄的时而开心,时而流泪,最后她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轻轻地走了,正如当初她轻轻地来。记得姥姥出殡那天,整个村里的人都来了,都来送她最后一程。

 

姥姥给我们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那就是:勤劳,质朴,善良,温和。这是一笔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它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却是我们一生都享用不尽的。我经常想,我是何其幸运,竟然得到命运的青睐,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偏爱,按排我做了姥姥的外孙女。让我有机会生活在她身边,和她同行一段人生路。让我有机会靠近这人世间一颗美好的心灵,一个优雅的灵魂。让我有机会接受姥姥润物细无声的教诲,接受姥姥潜移默化的熏陶。姥姥是我尊崇的长辈,是我的人生导师,是我一辈子学习的榜样。

你可能感兴趣的:(我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