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一个月前的周一,我选择裸辞,并且离开上海。

同住的闺蜜对我说,选择没有对错,只是成年人可能会更慎重,如果她裸辞了,她一定很惶恐,因为找工作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过了一个晚上,我没有一丝犹豫地找了经理,我说我想辞职。

两个星期完成了所有交接工作,我离开了上海。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管离家多远都不会牵肠挂肚的人。

就像五年前的七月份,我拿到高考成绩单,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吉林,只身一人去杭州读大学。

我的父母没有阻拦我,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他们总是尊重我的决定。

大学前两年,我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和独立,然而我的身体却在警告我,它像在嘲讽我是一个游子一样,于是我开始吃不同的药,第二年吃的格外凶。

直到第三年,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准备返校时,我哭了,甚至没法控制我的眼泪,我只能尽可能地压低我的鸭舌帽,我不敢回头向外张望,我知道他们还没有走。

那时21岁的我发现,我再也不会变回那个父母招招手就会回头的小女孩。

细数在外的几年,每一次想家慢慢变成了我的无奈,每一次离家慢慢变成了我最倔强的举动。

上学时也好,工作时也罢,每次和父母打电话也只是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最近谁谁怎么样了,哪家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却从来不说自己的苦和难,我总认为,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只会跟着瞎担心罢了。

原来在路上的我们开始慢慢习惯有苦自咽。

每当我觉得困难的时候,我想到原地等我的家人,我就告诉自己,只要我挺得住就可以了,却不曾想原来有的人站在原地却再也不能相见。

那天晚上,我接到姐姐的电话,她说,姥爷去世了,我离家太远了,不想让我担心,爸妈并不准备告诉我,她让我别先提起,我说好。

我没哭。

第二天,我接通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有哭泣的声音。

我没哭。

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有人跳楼或是车祸死在我的面前,死去的人清清楚楚地就在我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楚地看见他死时的状态。

我知道这是梦,但是我醒不来。

直到第四天,我梦到我的姥爷安详地在我面前没了呼吸,我挣扎地醒了过来,我哭了,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出一点动静。

原来总有一些事,你还没想过却发生了。

我对姥爷最后的记忆片段还停留在那天,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已经瘦骨嶙峋却无限温柔的笑着。

当我经历过一次真正的离别之后,我渐渐发现,原来我们总是会面临一些猝不及防的离别。

我和闺蜜认识八年了,在上海我们住在一起,挤在一张床上。

我把最近几年几乎所有的苦都会对她诉说,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很心安。

离开上海的车票我选在了星期五,那样就会像平时一样,七点钟她起床去上班,我还迟迟未起,然而那天我起床做的事变成了再整理一遍行李箱,然后坐着地铁去火车站。晚上她下了班回家,我已经到了厦门。

把离别的氛围淡化是我唯一想做的,我不想她送我到火车站,拥抱送别,然后我没用地哭泣。哪怕没有她送行的我坐在火车上,还是哭的像个孙子。

也许现实生活就是这样,没有惊喜,却到处都是意外。

晚上,我安顿好,我给她发消息说,我不开心,我为什么离开家。

她说,这就是生活。

我说,想你。

她说,彼此坚强,好好生活吧。

你要自己站得高望得远,而有些人只要你平安。

远行之后,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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