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甘记

余尝出丹霞，访嘉峪，天地之缭乱未过于此，其气森然，疑以古兵将魂之久战也。

    金龙困锁，玄龟脊形，丹霞形也；层层峦峦，排布天际，丹霞势也；沙水相击，侵蚀不息，丹霞成也；岁与日去，骚客不绝，丹霞之闻名也。天整而不乱，地乱而不整，恐风沙流水之功，亿年有余也。观日出之景，则山北山南断如两界，顷刻，山捧日出，升于东天，而地脉全红矣。

故大幻文仙有诗云：

鱼白初起破晓芒，山南山北分阴阳。

乌风乍起云化影，影去红丸方显张。

齐天一尊照万朵，连岭逶迤动浑光。

映得寒巅三分暖，人间千万仰头望。

        肃杀嘉裕地，天下第一关。七月拜谒，果见教于此言。征西指天剑似雪；美髯正坐刀如出。入忠阁“篆正乾坤”，出关庙“文武神圣。行马道，五十亭台尽勾角；登角楼，百处烽烟远望中。瀚海苍茫，崤函险固，忠臣精将执锐谁何；严关百尺，天山巉削，此林则徐之愿也，吾亦有之。然秦崩于朝夕，明亡失社稷，何载？生养万物而傲，匡济天下而自鸣，以势不以德，非公为而自为者也。范希文之后乐先忧，欧阳公之同乐与民，其身行也；宗悫之长风破浪，贾生之过秦雄论，岂止言哉？孔圣周游，唯是人为任；孟夫辩言，视是道独尊，此儒学义行义不行也。欲界之道，助恶之因哉。恶气激以浊世，正气败而生魔。汲汲其利不致其志；夫子所谓鲍鱼之臭；营营其名不敬其节，庄生所谓死龟之藏。鲍鱼死龟，国亡之因然也。故智者归命，贤者归心，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之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