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

      “快来人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个粗嗓门的女声音呼天抢地，惊恐的人们争先恐后地赶往出事的地点。

        其时 正值午后两点，炙热的太阳高挂天空，明明晃晃的，天边的一角正飘着大团青色的云，空气中弥漫着带着草腥味的热气 。在刘家湾口，一辆力帆125摩托车已经飞到了公路与山坡间的有着污水的沟里了，山坡上的峭壁被撞出了一个凹陷，上面还略带一点血迹。等人们赶到时，车轮还在缓慢的转动，只是车头已经变形，车体几乎分家。在车前六七米处，一个扭曲变形的矮个子，整个一头黄毛，额前一戳绿毛，一股鲜血顺着那戳绿毛从额前往下流着，左眼半闭，黑褐的右眼珠快要从眼眶里吊出来了，苍白的脸凹凸不平，很像那癞蛤蟆的背，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看来是快没戏了。另一个倒在污水里，两眼紧闭，颧骨高凸，微塌的鼻梁上横着一条血痕，真是凑巧，也是一个矮个子，手指还在动弹，即便歪着，也掩盖不住他那略带O形的罗圈腿，好似这个人受伤要轻一些。

“这不是夏剑吗， 那个是他堂弟夏刘啊！”人群里一个叼着纸烟的中年人仔细辨认了黄毛后很有把握地说。哦，这夏剑是附近花鼓村夏老三家的二儿子，只上了小学三年级，实在弄不懂加减乘除，很早就辍学了。夏刘是夏老四家的独生儿子，因他母亲姓刘，又是独儿，故名曰夏刘。这 夏刘因了母亲的娇惯，在学校经常横行霸道，专横跋扈以大欺小，在小学六年级时，因坏德行不改，一次欺负同学，被老师请了家长，夏刘就再也不肯上学了，那时离小学毕业考试就只有一个月了，尽管夏刘的母亲刘桂芳百般哭劝，那铁了心的夏刘哪肯听劝，也就由此作罢。从此，夏剑和夏刘两兄弟经常在一起，同出同进，也没有外出打工，这样一晃就过去了四五年了。 夏剑和夏刘相差两岁，常常窝在一起游手好闲。偶尔到附近村舍偷鸡摸狗，骚扰乡邻;有时跑到网吧游戏厅，一呆就是三两天。等到钱花光了的时候，又出烂主意了。有时向一些弱小的学生索要钱财，就连民警都上门找过他们好几次了。

    今天是夏剑和夏刘两兄弟玩得无聊了。夏剑歪着癞蛤蟆般的凸脸，怎么玩儿才带劲呢？哦，有了，电视里体育频道播放的赛车漂移够刺激的了。想象一下：疾风在耳边呼拉拉的刮，只听油门“嗡····嗡····”，赛车来一个180度急转弯，人在里面好像升上了浩瀚的宇宙，有如乘上了火箭，失重，失向 ，太美了。没有赛车就用咱家的摩托车吧，癞蛤蟆不由得为自己的想象力拍手叫好。癞蛤蟆叫上罗圈腿，在213国道线上玩开了，这是正是中午过一点，路上车辆比上午和下午都少。于是，癞蛤蟆飙车，搭上罗圈腿，罗圈腿抱紧蛤蟆使出浑身力气高呼：“快·····再快点·····再快点····还不够刺激····”“哦 ·····啊······啊····”风声和着尖叫声划破天际了，癞蛤蟆将油门一踩到底，没想到在这刘家湾处，来不及转弯，摩托车连车带人飞了出去，便出现了开头一幕。

    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听到出事了，夏刘的母亲边走边骂:“是那家的报应娃儿哟，快去看看·····” 等到了出事地点，远远地看到一堆人群，刘桂芳有些不对劲了，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妙，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刘桂芳不由得心跳加快，“咚咚咚····”血液快要蹦出心脏了。她急忙推开人群，首先看到那一头黄毛,再往旁边找到了罗圈腿， “我的夏刘 啊 ，夏老二啊 ，你快来看看你的夏剑啊 ····哪个喊你们出来的哇····”她一边哭嚎，一边积聚浑身力气扑上前去，那声音嘶哑，冲入云霄，声声穿肺。

        “活该·······”一个略显正气的声音说道，看来这人是知他俩的底细了。

      “你不知道呀，上次他俩就摸到老虎的屁股了哟”，另一个五十上下的微胖的阿姨愤愤地说，好似有些义愤填膺。

      “咋回事呢？”喜欢奇闻轶事的人忍不住了。

      “ 是这样的·······”微胖阿姨压低了声音。

        原来在去年腊月，那夏剑和夏刘一起上飞河街，他俩成天游手好闲，左瞧右瞧，专门寻找合适的猎物下手，有了，那个穿着粉红羽绒服的黄发女郎刚打完电话，顺手将电话放在外衣袋里，且一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购物，那夏刘轻手轻脚地上去，神不知鬼不觉，手已伸进别人的衣袋······旁边一七十来岁的精神矍铄的老人急中生智，走上前招呼红衣女郎，搅了他俩的好事，他俩怀恨在心。在回去的路上，他俩盯上了大爷，非要出口气才行。正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竹林处，那夏刘快步冲上去，对准大爷腹部就是两拳，嘴里还不停地叫嚣：“叫你多事，叫你多事，你活得不耐烦了·······”那夏剑横眉竖眼，怒气上涌，那蛤蟆般的脸皮扭曲变形了，对准大爷的脚肚子上狠狠地踹了两脚，只可怜大爷疼痛难忍，双手捂住肚子慢慢地蹲下去了。

    “老头儿，不该开腔的不要开腔·······” 罗圈腿咬牙切齿的骂开了。

      你猜那老人是谁？他就是附近星子村的张大爷。他有三儿一女，其中大儿子在威远镇开了一个瓷厂，二儿子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三儿子在成都搞房地产，老人不愿住城里，喜欢在农村养老。这下是真摸到老虎的屁股了！ 夏剑和夏刘被拘役了半个月，那蛤蟆皮的脸更是变了形，罗圈腿似乎也更严重了。那夏刘之母上门求饶，好说歹说，看在同乡的份上放了他俩归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在旁议论纷纷，有的人指指点点，那夏刘之母气得半死，瘫倒在旁。 附近一五十多岁的唐大妈见多识广，镇定自如。急忙叫人拨打夏老二和夏老四的电话，叫人先扶住 夏刘之母，还在一边劝导，颇有大将风度，指挥若定 。

      不一会儿，110来了，120 也来了··········

                                      2013.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