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匠与教授】随笔第15篇

            初步练功

  师傅又是我的俵姨父,真是親的親不得假的假不了,师父虽没文化可人脉广。

  当有活干的时候我既是力工又是技术工人,早上班先去运砖活灰,空闲时间我就用瓦刀练习在砖上练掛刀灰。信阳穷建房子釆用空斗墙。240毫米宽的实心砖墙一平方米需用标准砖128块,同宽度的空斗墙一平方米最多100块标准砖,节约五分之一的砖和沙浆。

  别人练功在活灰盘边砌240墙,我直接练砌单砖直立的板墙。因为減少投资甲方要求外墙用清水墙,清水墙的质量要求为灰缝横平竖直,灰缝厚度10厘米正负2毫米,砌筑后把水平缝和竖缝勾成光滑的凸缝,然后用掃帚清洁墙面,特别是粘在灰缝上下砖口上的白色石灰印渍必须清扫干净。

  师父看到白色印渍会大发雷霆发地吵:“你们吃完饭不擦嘴吗!重新清扫。”

  我自觉的选择没有人砌的内墙,先立皮数杆(用来控制水平缝厚度,)使皮数杆的划线与外墙的拉线同高度。后来会用水平仪去检查其是否存在偏差。自己拉线砌墙,並且按照清水墙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质量。

  不过三个月,我从师兄弟中脱颍而出。师父让我从力工变成技工;从砌内墙调整到砌外墙;从中间随两角拉线师付的标准砌墙摇身变成砌大角的师付。

  我的工资从每天1.25元提升到1.48元,砌外墙时改为1.76元/每天;把大角时上升到2.09元/每天。

  我的工资提高了,家庭收入增长了,师兄弟们的冷嘲热讽相继出现、增多。

  师父把我送到他师兄弟承接的工地上锻练。他开口就向他的师兄弟接出了我的身价,按照四级工的标准(2.09元/每天)给钱,否则立马回來!师父叮嘱我。

  那时工地上测量仪器设备极少,我在放线时釆用中学知识,用勾股定理公式中的数据求出直角,在求水平线时釆用胶皮管里装水求得水平点、或者用两米长的木门框上放三角尺、用吊线锤吊角尺垂直调整木框水平等方法进行。

  中学知识的应用让我在师付们的心里得到认可,没有上过初中的师兄弟们对我刮目相看,我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精益求精。

  在信阳市建筑队活动的地盘上我可以自由地飞翔。  在活少人多的市场上我经常面临着等米下锅的危机。

  师父有无活干他喜欢去茶馆喝信阳毛尖茶。他去的茶馆有两个,一个在信阳胜利大舞台,老板姓沈,老板娘除了满臉麻子(小时候患天花病留下的后遗症。)长的很漂亮,她是真正的老板。我親切的喊她沈妈。另一个茶馆在同乐剧院对面。老板是个身材高挑面部白白胖胖的老光棍,他和蔼可亲。我热情地称呼他老人家为胖爷。  我在两个茶馆里成了店小二,燒水沏茶、续水抹桌、扫地赔笑成了我的长态。到了中午晚上两个老板都会留我吃饭。

  久而久之我便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挣钱机会。

  信阳事件发生后的一段时间,信阳人的业余文化生活主流是看电影、听京剧、观豫剧、听评书。这四个場所都集中在信阳商场和人民路,他们相距不足500米。

  京剧连续成本演出的“狸猫换太子”。剧团票价为甲等位0.20元/每张,乙等位0.10元/每张。甲等位数量少而需求量大,供不应求。我不论有没有泥工活干每天早晨都来排队购甲等票,每人每次限量四张。我排两次队购买八张票就跑步去工地。雨雪天不干活,购票销售的驻点就是茶馆。每天赚到0.8元至1.2元不成问题,我也享受到戏结束前戏院所有朝外的门大开看看免费的表演。

  八十年代中期,我的一个技校学生在信阳人民电影院操我旧业,我俩目光无意中相遇在抢高价影票的人群中,他逃跑了。我是他的班主任,至今我没向他本人和周围的人提及此事。

  我知道无钱养家糊口、度日如年的辛酸。

  我想起此情此景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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