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著花了

2019-01-03 星期四 晴转多云转阴

在医院见到了雯雯的爷爷奶奶，刚开始我都没有认出她爷爷，只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慈眉善目的，非常可亲，待看到她奶奶，方才知道是她爷爷，忙招呼“哥哥来了。”她奶奶带着怪腔说“嗯，多亏了你在这里，你一直都帮她。我带着雯雯，走不开，今天到俺家去，一手拿着地瓜，一手拿着冰淇淋……”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儿子媳妇离婚，是我们挑唆的。想着小芹一路走来的辛苦，登时觉得怒从胆边生。“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一点规矩都没有，青春期，这个天吃冰淇淋不怕肚子疼吗？打死她！”

我的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误解，更是从家庭教育的角度，为中国的五十年代出生的女人感到悲哀。一个女人，养了儿子不成器，又把孙女养的没有规矩，居然都是别人的错，动辄哭天抢地闹得鸡犬不宁，真是……坏人都变老了！

陪着芹打完吊针、检查完今天的项目就回来了，不想走回头路，就在市政中心东门下了车。

前几天老年大学摄影班的同学有人上传了腊梅的片子，心里正惦记着大风歌广场的那几株腊梅呢，可巧在这里下了车，脚一拐，就拐到了上土坡的小路。

真是寒冬，竹子也黄了脸儿，蔫蔫的站着，它们怀里的那几株腊梅，更是一片灰突突的。这花有花季，没有到季节，花儿是不会开的，那帮老家伙都是老江湖了，不知道从哪儿翻出的片子来骗人。

心里正失望着，突然发现光秃秃的枝丫上缀满了小苞儿，和枝条一样的土黄色，很小，圆鼓鼓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哦，腊梅著花喽！

心下欢喜，掐指算算腊月日期，鼻子里已经氤氲着腊梅凛冽的浓郁的香味儿，满怀期待。

突然想起前面还有一片春梅，不知著花未？颜色如何呢？也是这样灰头土脸的吗？心里问题滚滚，腿脚已经朝着那片树林挪动。

远点看，树枝也是光秃秃的，走近一看，哇，枝丫上缀满了红米粒一般的芽儿，密密麻麻的，像一群躲在妈妈怀抱里害羞的小姑娘。

静静地伫立在树前，看看天，天是灰蒙蒙的；看看冬青，虽然绿着，也是无精打采的。而那满枝丫的小花苞儿，虽然小，却一个个支棱棱的，好不精神。

就像我、小芹、慧芹吧，我们不美丽也不伶俐，都是上了考上高中没有上完，都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努力地向上，努力地汲取知识，努力地靠近自己的梦想，并努力地让自己的生命开出璀璨的花朵。就像眼前的这株梅花树。

如今，我是一身病痛，肩颈每到夜里能疼醒，而小芹才三十多岁，身体已经出现了早衰征兆……人们看见的只是花开，谁看见花儿孕育中的痛苦？

然而，我不悔。就像慧芹曾经说过的，不努力过，怎么知道命中八尺还是一丈？

我想，她们也不后悔。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