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挚友老曹

怀念挚友 老曹

老曹是漂在哈尔滨的北京人,其实也不能说漂吧,因为父母都是北京知青,所以虽然他有北京户口,但是从小长在哈尔滨,喜欢哈尔滨,着实是个哈尔滨人,这个漂字是用来反衬我们这些在北京回不去的。

老曹是79年的,比我们都大,据说高二的时候为了追求爱情蹲了一级才来了我们班,因为父母在教委工作所以知道的事比我们多,连校长都不惧的主,更别提班主任了。

老曹学习一般,跟大多数男孩一样追求足球和女神,当然他的女神跟我目标不一样,我喜欢大长腿的。因为是艺术生所以无所谓成绩,他跟张总经常打着出去写生的名义就跑到松花江边去溜达,而我只能羡慕的坐在教室里等他们回来被班主任埋汰几句。我也假装艺术生,没事画点东西,还写日记给他们看,我的日记小范围发行,文字配图画,记得是流水账,算是我早期朋友圈。随后,大学毕业就干了3年杂志编辑。

老曹是个吃货,有时中午我没带饭,他就告诉我学校附近哪开了自助便宜实惠随便吃,我便跟他去试图把人家吃黄摊,小店肯定会黄摊,当然不是我俩吃黄的,但是真的吃很饱。

一直觉得老曹不地道的北京话很有意思,因为他每年还是会回北京看奶奶叔叔,至少骂人骂的就很地道,所以对我来说后来到北京不会很不适应,也算是我们北漂的启蒙老师吧。不说的话很多人都以为我是北京本地人,有的人乱加儿化音其实挺怪异的。

上了大学大家彼此就分开了,张总跟老曹还有几个女生都到了北京,而我只能假期碰见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平时写写信。老曹在著名的海跑儿(海淀走读大学,后改名北京城市学院),反正对于当初的我来说搞不清楚他们在哪,我比他们小。他们几个北京求学青年来往密切,彼此男女朋友都相互有关联,当然就像将爱和奋斗那样,最后都分了。

2001年三月我来了一次北京,伴随着漫天的黄沙我见识了他们几个兄妹们的艰苦,女生还好有合租的寝室,老旧的筒子楼。我跟老曹住到了他们简易房般的铺位,在北航附近,当时北四环还在修桥,路还没通,简易房就像工人住的板房,厕所还得出来上,对于一个住大学里高层男寝楼的我来说,这日子过得也太简陋了。张总也一样,寝室是厂房里搭建的一个个小屋,现在回忆还有点工业风,他自己又跑外面租了个平房,进屋就上炕的那种。他们一个在北四环一个在东五环,后来也不怎么上课,基本上开始出去做设计赚钱了。这次北京游玩见识了沙尘暴,见识了北京的大修大建,见识了同学们在异乡求学的艰难。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这里不适合我。然而老曹总是那么乐观,执着的的追求着爱情和快乐,开心的带着我四处转悠,带我去北航拍球-为什么不叫打篮球?

北京上学的同学们

好多好多年前,当文玩还没有火爆,油腻中年这个词还没出现的时候,老曹就开始去哈尔滨道外区的市场搞些手串核桃葫芦或者燕儿鱼什么的,在他家我才见识了原来凤尾这种鱼是用来产子喂大鱼的,那些好看的鱼和虾我都叫不上名字,后来他在哈尔滨托我去十里河找一种什么鱼,我都是蒙蒙的。他手上的串都是他自己买来串的,就像真正玩文玩的人,不会追求什么高价值保有量,就是几颗便宜好看的玛瑙或者石头串起来,自己喜欢就好。有时候他还把北京淘来的东西拿回哈尔滨摆摊卖,他要是认真搞也许能发财,但是人家就图一乐。后来我曾经试图去学习,但是这种北京人基因里的玩的心态我是学不来的。

他曾经开玩笑般的让我打听,北京户口能不能卖,他想卖个几十万。我竟然去搜索过,理论上不可以,除非打点一圈,咱不认识人啊!他不在意的东西,反而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比如我…

昨天张总打来电话,我俩半分钟谁都没有说出话,一直哭,根本忍不住,他问我回不回去,我说我得先搬家,装电视,我得情绪稳定的开着车带一家老小出门。中午老张在家实在受不了,打车过来找我,老婆不让他开车,胡乱找了一家兄弟串吧,俩人傻傻的坐在那里,中午没有烤串,只有俩个兄弟。

我说老曹就是活的太安逸了,没错,他只追求享福,一个北京户口的人不在北京待着,干了几年就跑了回去,回去又回来,回来又回去,不在北京努力奋斗,不像我们这样傻傻的非挤在这冷酷无情的帝都。他在父母身边,娶妻生女,跟熟悉的兄弟姐妹们自在的生活,房子没贷款,开个十多万的八代索纳塔,不追求大富大贵。而我们呢,在一起聊大奔保养贵,房子不够住,他只会乐呵呵的发语音说操不要给我,我特么不嫌弃。

老曹守着父母,而我们把父母都折腾过来了,也许因为他觉得是父母的人脉都在家里,没必要在北京吃那么多苦,想想也是,他在北京换了那么多公司给人打工,东奔西颠的,哪有在家老爸安排的事安逸。我们回不去的,反而是回去真的找不到事做的。

张总说他不是安逸,他是太会过了,太享福了,好日子都让他过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闷头倒起了第五瓶:跟命相比,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远理是01年一起比新丝路的朋友,1米9几的大个,王老师说我俩长挺像,他是大一号的。不知道他怎么跟老曹这个矮胖子混在一起的,老曹非常爱交朋友,曾经在哈工大居民楼下面开过一间小酒吧,经常有些留学生在里面喝酒聊天,他妈是英语教研员都没把他英语教好,但开酒吧口语竟然沟通无压力,大概工大的远理就在那附近跟老曹认识的吧。

前天,远理在QQ里突然蹦出来说没加我微信,我说你是谁?你怎么证明你是你?咱俩共同的朋友是谁?他说是老曹,他闺女叫一诺,他是一诺干爹。我才给了他的微信,继续说回来找老曹一起喝酒,我说我喝不过你们,远理说老曹最不能喝,我说连他都喝不过,我还是喝茶吧!把聊天记录发给老曹,他还嘲笑了两句。

最早得到的消息

结果昨天早上,远理就突然说你快回来吧!老曹走了……我特么以为是逗我回去喝酒呢!这让人怎么相信……在三人群里呼唤,再也没有回应。张总说打电话是他妹妹接的,我的心就凉了,就像几年前岳父去世那阵子,那还算卧床多年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一个昨天还聊天发语音的人就没了。

3人群

还有2个小时,老曹就变成灰了,张总说他实在受不了飞了回去,王老师也帮我查了机票,可是我这也一堆子事,我折腾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看你躺在那里像佛爷一样的安逸,然后留我们一群人悲伤。

老曹,对不起,我不回去送你,我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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