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5

90年夏天,学校里凤凰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感觉与高考无缘,于是与母亲商量后,与堂弟两人一路杀到我人生踏上社会的第一站,沙井万丰村。投奔在堂弟一个同学租的房子里。

房子是堂弟同学和他同村的一家人同租的,那一家人是因为计划生育跑到这里,生了两个女孩,还想要个男孩。看上去应该也有三四十了,男的在一家眼镜厂做文员,女的长期在家洗衣做饭,因为上街也是有可能随时会有查计生的,所以平时除了在附近的市场上买点日用品和粮油菜,也很少去外面。为了节省水费,平时自来水都开得很小,那样水表不转,也能滴出水来,一天也能接上个三四桶,足够一家人洗衣做饭用的。 

那时工作不好找,平时我就和堂弟早早地就出去找厂,看到有招工的,便去门口等着里面人事和生产的主管出来。但凡有招工的工厂,平时就会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盼着能早点找个工作稳定下来。沙井那时很多工地热火朝天,一会听说这里要建什么工厂,一会说那里又要建什么工厂。到处在平整土地,建设厂房。所以有些厂房刚建好,象我们这些找工作的就迫不及待地去问一下,可惜,新工厂一般先招的都是些管理人员,要求都是大学以上人员。新厂普通员工可能那些新进的管理人员就带进去了,所以能进到新厂的也没几个。

堂弟同学名叫谢贵兴,在坣冈的实用厂里仓库做,他初中毕业,但是为人仗义,又会做人,在厂里很吃得开,结交了不少外省的朋友。进厂没多久就混进仓库,后来还做了仓管。坣冈实用厂是一家美资的加工厂,加工一些香盒,电子牙刷什么的。没多久堂弟也进了工厂,我还在外面流浪,象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碰。在外面吃五毛钱的一碗饭,还带一碗几颗豆芽的清汤。中午就到坣冈公园亭子里躺一会。公园有一个湖,湖里是死水,散发着臭味。没大有人管理的样子。大约有十多天的样子,这个实用厂需要的工人还真不少,让我又碰上一碴,幸运地挤进去了。这下三个人都在一个厂里了,上班有伴了,下班因为大家干的活不一样,所以不一定会一起。堂弟同学仓库加班是常有的事,我在流水线上,干完了就会安排下班。

我拉长是个梧州人,有个弟弟和我年纪着不多,两兄弟看起来很单薄,拉长技术很好,拉上的设备他一个人就能玩转了包括维修。我在拉上干得是把轴安到塑料壳上,组装成一个小盒子,那个轴很小,我没什么工具,只能用指拇一个个地按进去,按多了指拇就起了水泡。后来拉长想了个办法,帮我弄了个锥子,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有一天我们拉上部分人被安排下早班,拉长弟弟邀请我们几个男的去他家玩。在那时还卡拉OK刚冒头,他家就弄起来了,那天也第一次听了《谁明浪子心》这首歌,后来才知道这首歌已经流行开了,是先有《不是我不小心》,还是先有这首《谁明浪子心》,一直也没去关心过。

谢贵兴没多久就当上了拉长,把拉上的人也管得服服贴贴的,也很得上司的赏识。有天晚上下班回来一起聊天,就说起他下班途中,一个人走得比较急,在坣冈到万丰的半道上,遭到一伙人抢劫,幸亏从后面赶来的厂里一班湖南朋友帮忙,那伙人才没得手。从那以后我们晚上回来都尽量结伴同行,后来再没遇上这些事,不过还老是从伙伴,同事等人口中听说哪个村昨晚有抢劫的,哪里昨晚又有人给杀了这些消息。那时还需要暂住证,不管省内省外,只要是非本村的一律查。查到没有暂住证的就抓起来,找关系交罚款,超三天没交罚款的听说就会转到外地去劳动。那时常说是拉到樟木头修铁路。(是广深铁路?)所以外出也得要长四双眼,看见查证的赶紧躲起来。听说晚上也很多查暂住证的,刚来的时候他们就教我们听到有查暂住证的应该躲哪里去,或是没躲开时,应该要回答刚来的或是正在办理中,对于那些已经进厂的相对来说宽松些,只要有厂证基本上不会抓。

住在我们前面一幢的一伙人,是几个男,的也是一些同乡,谢贵兴和他们混得也很熟。我偶尔也会去那里坐上几分钟,后来从谢贵兴那里听说他们是一伙盗窃的,就再没去他们那里。谢贵兴说起他们的故事简直就是一些传奇一样。某天晚上去盗哪个厂写字楼的保险柜,让保安发现了,迎着保安就是一锣丝刀捅了过去。那时的治安真的是很乱,在哪里都得提心吊胆的。从这个方面来说,暂住证的制度也许是那个年代一种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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