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足•奢侈•时尚——读《趣味社会学》有感

       (认证评论员 左涛)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人们的需要也渐渐从“吃饱穿暖”向更高的水平——富足转变。那么,我们实现富足了吗?大概所有的90后、00后都听过自己的长辈说过以前的苦日子与对我们现在不惜福的控诉,但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前段时间在网上有一篇很火的文章《妈妈给我买了一双耐克的球鞋,学校就取消了我的贫困生助学金》,文章很快引发了热议,支持者和反对者骂成一片。

       或许,与其说争论的焦点是“贫穷的人能不能享受生活”,倒不如说是“什么是真正的贫穷”。有些人认为,真正贫穷的人会自觉承担生活责任,生活艰难反而更为自强,只要满足基本需求就很好了,而非依靠母亲的含辛茹苦和助学金度日。也有一些人认为,在生活的苟且外贫穷者也可有自己的诗和远方。在这里我无意评价谁对谁错,只能说双方的“富足观”有很大差异。对此,格罗瑙认为,富足总是相对而言的,比较的对象是消费者现在的欲望而非已经满足的。正如那句至理名言:“和我们的欲望相比,资源永远是短缺的。”就好像很多时候,看在别人眼中你是“奢侈”,自己却依旧觉得不够“满足”。

       在理解“富足”和“奢侈”之前,首先要明白,什么是消费。格罗瑙在《趣味社会学》一书中说道,现代消费者本质上是享乐主义者,消费的三大关系是需要、趣味和愉悦。个人的消费行为按照需要的不同分为两种,一种是人为需要,一种是自然需要。举例来说,营养学中根据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确定的食谱满足的是自然需要,而菜的色、香、味则满足的是人为需要。自然需要只有在专家的帮助下才能被人们认识到,而人为需要的问题在于,一旦它被刺激起来就永远得不到满足。可以理解,消费观的差异导致了富足观的差异,而过量的消费,也就是不必要的消费导致了奢侈。消费有三个层面,使用价值、交换价值和身份价值。而身份价值正是炫耀性消费的罪魁祸首。在现代社会中,许多“地位追求者”消费的目的不再是使用,而是让人“欣赏”,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当然,这种“欣赏”更多是不是出自美感,而是出自上流阶层的价值观,或者说趣味。布迪厄认为,趣味是任何个人习惯中形成个人偏好和癖性的那一部分。真正的高雅趣味是不存在的,合法趣味总是装扮成社会中被普遍接受的、公正的趣味,而在现实中,这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趣味而已。统治阶级,俨然成了奢侈品的风向标,时尚的风尚标。

       我们不得不承认,时尚是什么样的,无形之中就对该领域起了规矩或者说向导的作用。时尚对批判是漠不关心的,它需要追随者,而那些不追随它的人则被认为是古怪的和不合群的人。那么,人们不禁发问,谁在决定时尚?时尚的本质在于制造差别。精英阶级利用一些符号使自己与其他阶级区别开来,而一些普通阶级也利用这些符号模仿精英阶级,时尚便由此诞生了。因此,时尚的诞生模式似乎可以简单地概括为:精英创造+大众模仿。许多生产者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机,如各类时尚杂志、美食评说节目层出不穷,甚至现在所谓的“明星效应”在某种程度上不就是时尚掌控力的体现吗?但凡勃仑颇为恶毒地指出,平等化并不简单地意味着低级阶层必然进一步接近上流阶层,毋宁说是上流阶层低级化了。文化转变和时尚的动力最合适的解释来自于地位象征及品味沿着社会阶梯永恒的流动。也就是说,当低级阶层熟练掌握这一时尚时,上流阶层早已创造了新的时尚,双方的竞争成了时尚创新最好的动力。当然,上流阶层并不总是处于赢者地位。因为当一个事物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时,不管它能否成为合法趣味,它都已然成为了时尚。特别在现代消费社会中,“草根文化”、“社区文化”的兴起,群体的审美观越来越难被时尚主导,甚至有时引领了时尚。

       回到最开头,或许让指责者愤怒的原因不是“买球鞋”,而是“买耐克”——他们认为这个行为属于“奢侈”,甚至是“追求时尚”的标志了。换言之,“买”的本身并没有问题,即消费并不是错误,错误的是构建在贫穷基础上的过度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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