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日日谈 第44期

本章为《论语》：公冶长篇第十八章

【原文】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梲①，何如其知也②？"

【注释】

①臧文仲：姓臧孙，名辰，“文”是他的谥号。春秋时鲁国大夫。居蔡：居，作动词用，藏的意思。蔡，国君用以占卜的大龟。蔡这个地方产龟，因此把大龟叫“蔡”。臧文仲藏了一只大龟。山节藻梲（zhuō）：节，柱上的斗拱。梲，房梁上的短柱。山节藻梲即指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梲上绘上水草花纹。古时是装饰天子宗庸的做法。

②知：同“智”。孔子认为臧文仲为大龟盖豪华的房子，为僭越行为，不智。

【翻译】

孔子说：“臧文仲为产自蔡地的大乌龟盖了一间房子，中有雕刻成山形的斗拱和画着藻草的梁柱，他这样做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聪明呢？”

【解读】

            臧文仲简介

      臧文仲（?—前617年），姬姓，臧氏，名辰，曲阜（今山东曲阜市）人。春秋时鲁国大夫。世袭司寇，执礼维护公室。博闻强识，不拘常理。服事鲁庄公、闵公、僖公、文公四位国君，废除关卡，利于经商，于国于民。鲁文公十年，去世，谥号为文。其博学广知而不拘常礼，思想较为开明进步，对鲁国的发展起过积极的作用。

      臧文仲登上鲁国政治舞台的时候，正值齐桓公始霸、齐鲁力量对比悬殊，他受命于危乱之际，负斡旋之重任，充分显示出了其军事及外交方面的才能。

      鲁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666年)，鲁国发生饥荒，臧文仲自告奋勇，“以鬯圭与玉磬如齐告籴。”言辞恳切，以礼动之，使“齐人归其玉而予以籴”。(《国语·鲁语》)鲁国上下，因此而度过饥荒。

      僖公二十一年(公元前639年)夏，鲁国大旱，文仲力阻僖公以“焚巫、尪(突胸仰面的残疾人)”(《左传·僖公二十一年》)为旱备的做法，提出了一系列抗旱保民的措施。僖公采纳了他的建议。“是岁也，饥而不害。[

      僖公二十六年(公元前634年)，臧文仲与东门襄仲“如楚乞师，“以楚师伐齐，取谷。”鲁以攻为守，暂时阻止了齐国对鲁国的进攻。二十八年，他说服僖公请免卫成公于晋。“自是晋聘于鲁，加于诸侯一等。爵同，厚其好货。”卫君也因此对鲁国感恩戴德。由于文仲的努力，此期成为鲁国外交史上较有利的时期之一。

      僖公三十一年(公元前629年)，“晋文公解曹地以分诸侯。”臧文仲受命以鲁国特使的身份，取济西田，因采纳重馆人的建议，“获地于诸侯为多。”

      鲁文公初年，陈卫关系趋于和睦，臧文仲审时度势，“欲求好于陈”，加强外交。在臧文仲的努力下，“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陈、鲁通过联姻形成同盟。

        臧文仲在执政过程中，重国重民而轻财物。认为“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者当事不避难，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国家无违”。反映了其较为开明、进步的政治思想和经济、道德思想。其废除“禁绝末游”的税商关卡，无疑是推动新兴工商业发展的明智之举。在为政的道德标准上，他认为国君“罪己”，才能“兴也悖焉”，“罪人”则“其亡也忽焉”，“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在处理保民与守财的关系上，他劝庄公以名器请籴于齐时，就认为：“铸名器，藏宝财，因民之殄病是待。”当齐孝公伐鲁的紧急关头，他说：“国急矣，百物唯其可者，将无不趋也。”在当时“国之大事，惟祀与戎”的观念还极强的时候，文仲能以国、以民为重而轻宝物、祀品，实属难能可贵。

在上述的僖公二十一年文仲力阻“焚巫尪”事件中，他认为应以“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为旱备，并指出：“巫尪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其反对人祭，已具有初步的唯物主义思想。

      僖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38年)，邾人因鲁伐取其地须句的缘故出师攻鲁，僖公麻痹轻敌，“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力谏道：“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悖也。”他苦劝僖公不可掉以轻心，而应严阵以待。僖公不听，终至败绩升陉，成为鲁国历史上的一大国耻，这从反面印证了臧文仲军事思想的正确，其中包含的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尤其难能可贵。

      有一次，一只叫“爰居”的海鸟停留在鲁国城门外两天，臧文仲派都城的人去祭祀它，受到展禽极力劝阻，感到展禽说的很对，说：“这确实是我的过错，展禽的话，是不能不听从的。”

      文仲的扬名于当世，也是与他的高风亮节分不开的。从善如流，不耻下问，居要职贵赏罚分明，而不居功为已有。为世人所景仰。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而孔子却认为他不智。古时国有大事不决，就用龟甲来占卜。用于占卜的龟有六种，按照周礼的规定，六种龟各藏一个屋子，由专门的龟人来掌管。臧孙氏三代为鲁国掌龟大夫，臧文仲在大乌龟的屋子上刻有山形的斗拱和画有水藻的梁柱，这是国君的庙饰，而藏文仲却加以擅用，是违反礼制的，这样做当然称不上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