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里是深海警局，请问您有什么事？”沙拉维儿按下了免提键的同时，顺道也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值班室大门处滴答滴答走着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她不相信有人会在此时发生意外。
沙拉维儿虽然心里不情愿，工作流程还是要进行的。她相信在电话那头的人一定会给自己连续不断地道歉，请求原谅他一时的恶作剧，她接下这份工作没有太长时间，有些事情却已经摸透了。不然，她翻了一下手里的通讯录，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名、电话怎么可以轻而易举拿到手？
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沙拉维儿的意料，就在她听到电话里面一片沉默，所有的流程已经走完，打算就此挂掉电话时，一个女人的哀求突然刺破了沉默，“救救我。”
沙拉维儿依靠职业本能意识到说话的这个女人一定正在经历着什么，她定了定神，从口袋中利索取出纸笔，道，“你不要着急，把具体的位置给我说一下，我们的人马上过去。”
然而，电话那头的女人却像就此消失一般，用长久的沉默来回应沙拉维儿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刚开始的时候，沙拉维儿只觉得是因为自己过于洪亮的声音，吓到了她，让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所以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以便可以顺利记录女人身处的位置。然而，她强行柔弱的声音只是说了一半，电话那头就再次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虽然这一次要比刚才更加小声一些，她还是顺利得到了事件发生的地址，在塔里塔吉木原区，一座靠近主干道的冷冻仓库。
距离不是很远。
沙拉维儿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伊利亚斯，脸上挂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要是平常，想要从值班室出去，基本不可能。现在不一样，整个值班室只有她和伊利亚斯两个人，只要他不说，她也可以前往案发地。
其实也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办公楼的三四层，还活跃着其他部门的同事，因为交集不多，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值班室里究竟还有呢会有人。
沙拉维儿趁着伊利亚斯收拾工具的间隙，也快速赶到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她决定今晚也出去转转，已经有一个月受限于身体原因，没有出去了。她紧跟在伊利亚斯后面走进了电梯，正在整理工具的伊利亚斯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在看清是她后惊讶道，“你怎么也出来了，万一领导找人怎么办？”
沙拉维儿摆了摆手，“就一次，反正现在也是假期，领导还不知道再那个山里求道呢。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伊利亚斯将工具包的拉链拉上，看了一眼沙拉维儿，道，“我可不能保证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沙拉维儿脸上的得意一下子消失了，她从原来站着的地方走到伊利亚斯跟前，用手指在工具包上一划，略作惊讶道，“哦，是吗？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拉着我一起去的，说是自己害怕，看领导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伊利亚斯的脸涨得通红，他用手指些沙拉维儿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等到电梯的门开后，他这才缓缓道，“走吧，这是仅有的一次。下不为例。”
2
“你说在这深更半夜的那个报警的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沙拉维儿在系好安全带后，看向正在启动车子的伊利亚斯。
伊利亚斯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亮起来的道路，并没有立即回应沙拉维儿的疑问。他开着车子直到穿过了一片没有灯光的广场后这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们不应该出来的。”
不应该出警？就算是接到了报警电话也不出来？沙拉维儿扭头看着正专注于开车的伊利亚斯，有些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而她只能等待着伊利亚斯接下来的解释。
“虽然你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些也只是白天的工作，到了晚上，尤其是在假期的夜晚，从来都不会是一个能够平安度过的。”伊利亚斯将车子的速度降下来，停靠在一个忽闪的路灯下面，叹着气说道。
“你是说我们这里到了晚上出来就会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沙拉维儿在环顾四周后，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这次轮到伊利亚斯惊讶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是说这里晚上出来的话需要提高警惕，需要提防那些藏在黑暗角落中的人。”
“他们是敌人？”
“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沙拉维儿从包里取出一瓶防狼喷雾，又瞥了一眼那些沉默在路灯里面的巷子，咽了咽口水。她此刻已经有些害怕了，这些从心里生出来的害怕，因为得不到足够的限制，将她刚出门的兴奋冲得七零八落。她知道自己即将尖叫出来，在一个合适的刺激下，变成这个狭小世界里吸引人的点。
“为什么会是我们？”沙拉维儿再次看向伊利亚斯，等待着一个最终的答案。如果那个答案力量足够，她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是撤退，不管什么女人的求救，也不管什么长久以来没走外出的压抑，这些对于保住姓名都是无关重要的。
3
伊利亚斯重新启动了车子，在穿过一条处于收尾阶段的街道后，他再次放慢了车速。
沙拉维儿透过车窗，看着那些逐渐暗下去的雕塑，她心里的精神也随着那些灯光一点点消散。人群的热闹声已经所剩无几，一双双悬挂在空中的眼睛在闭上后，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默。她正打算试一下手中的武器还有没有效果，就听见伊利亚斯的声音传来，“到了。”她慌忙抬头，看到了一座仍然亮着灯，就是看不到人影儿的冷冻仓库。
咚咚咚敲着门。在透过缝隙看到里面亮起来的灯光后，伊利亚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里面住着人。他扭头向正在仓库门口调查的人沙拉维儿笔画了一个手势，商议再大门打开的瞬间就冲进去。事后的调查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还不如在事件正在发生的时候就到达现场，虽然逮不到大鱼，总可以多救几个人。然而仓库的大门打开了，里面的世界却像是从来没有关闭过的那样明亮。
伊利亚斯正要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却已经被沙拉维儿拽到了一旁。她自己走上前和那个开门的人说起话来。
伊利亚斯当然不愿意就这样丢掉自己询问的责任，他正要再次上前，却已经被沙拉维儿再次拖拽走向大门外。
“怎么回事？”在摆脱了沙拉维儿的束缚后，伊利亚斯大声问道。
沙拉维儿在脸上挂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道，“没有什么女人，一切都只是恶作剧。”
“恶作剧？”伊利亚斯看着眼前委屈的沙拉维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这么肯定？”
沙拉维儿这才缓缓从背包中取出来一个手机，递到伊利亚斯手中，道，“你自己听听吧。”
是刚才那个求救的女人的声音，沉默的部分和刚才完全重合。
“这是为什么？”伊利亚斯不敢相信。
“不过是我想出来寻找的一个理由罢了。”沙拉维儿低着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衣服。
也许是察觉到了以及刚才有些过分的说出，伊利亚斯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尽管这是一件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我还是决定原谅你。”
“真的吗？”沙拉维儿再花心刚落狗就跳了起来，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的鸟儿，飞快奔向车子所在的位置，“下一站要去哪里，我可要好好想想。”
伊利亚斯也紧跟在了沙拉维儿身后，他虽然对于刚刚的恶作剧有些讨厌，在想到自己这一路也算是锻炼了身体后，一切也就释然了。值班室的灯似乎还没有关，他觉得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需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就在伊利亚斯和沙拉维儿所在的车子消失在黑夜中以后，原来紧闭的冷库大门又亮起一片微弱的光，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转身向着仓库里面说道，“加把劲，趁没有人注意，赶快把她们的尸体处理掉。”
月亮躲进了云层中，黑夜的寒冷又比刚才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