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敖丙篇
“你要好好练功,你是全龙族的希望,担负着振兴龙族的大业,不要辜负族人的重托。”这是父亲经常告诉我的话。
“三太子,时间不早了,龙王召您回宫了。”候在一边的蟹将小声说道。
“知道了。”看着即将落日的大海,我定了定神,将思绪拉回现实,“你先回去禀告父王,我再练一会儿功夫,这就回。”
“等等...”
“三太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我今天上岸的事别告诉父王。”
“小的明白。”说完蟹将随着潮水退下。
我叫敖丙,我的父亲是敖广,是的,就是雄霸东海水族的龙王,海底的万物都是他的臣民,都要听从于父王。
父亲掌管着整个东海,从来不让我踏出东海上岸一步,更不许跟人类有任何接触,因为天庭有禁令,不光是我,包括父王,还有整个龙族。
太古洪荒时期,上神盘古开天辟地,造设万物之后,唯恐天地回归混沌,便擎一人之力,撑起天地,历经一万八千年,终于体力不支神行俱化,天地又回到一片混沌期,电闪雷鸣,日月并起,妖兽犯上,风雨无常,最终佛道联手,才得以平息那场劫难。
那时候东海的妖族也趁机作乱,危害苍生,玉帝许诺给父亲,平息东海的妖兽,你就是东海的王。
父亲和其他三位叔父镇压了东海的妖兽,甚至大义灭亲,亲手寂灭自己结拜兄弟的肉身。那一战之后龙族名望大盛,深得玉帝的欣慰,当然,龙族的元气也损伤殆尽,当父亲满心欢喜的上天请功,请求封仙的时候,却得到玉帝的一道指令:念龙族平息妖兽有功,封父亲和叔父为东西南北龙王,但唯恐妖族再次犯上作乱,危害人间,命令父亲和三位叔父在东海海底亲自镇压,永世不得上天。
“丙儿,这位是申公豹道长,是元始天尊座下最得意弟子,也是十二金仙的最后一位人选,快来见过师父,以后就由他来教你法术。”那年我才两岁。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兄弟九个当中我跟父亲最像,正因如此,相比其他八个兄弟,父亲最喜欢我,无论走到哪儿父王都会带着我,无论我想要什么,父王都会满足我。我要东海最大的珍珠,东海最美的珊瑚,父王都会眉头不皱一下的给我,但唯独我不想跟那只豹子练功,便会遭来父亲的责骂。
从那之后我就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自由,每天就是练功练功练功...
父亲答应那只豹子以后我只由他一个人带,如果不好好练功可以任他打任他骂,父王和三位叔父不得插手。话说,那只豹子发起疯来比父亲还要严厉,教授的口诀错一个字就要挨一百个板子,教授的法术错一个动作就要被罚跪一天,好像我担负的不是龙族的希望,而是振兴他们豹族的大业。
“灵珠果然功力不凡,丙儿的功夫日渐增长,更胜老夫当年,假以时日,丙儿就和灵珠合为一体了,到那时候...”
“到那时候,”师父申公豹接过来话,“魔丸也一并现世,贫道就解开魔丸的乾坤圈,那小子一定心魔大乱,危害人间,接下来就是丙儿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也好回禀师尊,好让丙儿做武王伐纣三军的先行官,他日就可以上天封神,位列仙班了。”
“这些日子多劳道长费心,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有半点差错。”父王几近恳求的说道。
我问父王灵珠是什么意思,父王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勤加练功,其他的事不做思考。而后几次我偷偷听他们聊天,终于知道了其中的原委。我不想做先行官,我也不想上天封神,我只想在东海做一只逍遥快乐的小白龙,每天坐在东海最高的石头上看日出,看日落。可是我不敢告诉师父,更不敢告诉父王。
花开花落,寒来暑往。我已经六岁了,我已经学会了师父教给我所有的法术,甚至可以瞒过他们幻化无形偷偷上岸。
落霞的东海像火烧一样,海天一线,分外好看。海滩上有人在打架,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
远处一个孩子和海夜叉打的难解难分。那孩子碍于妹妹被挟持,似乎有所顾忌,被夜叉打的几次险象环生。我与他一同制服了夜叉,救下了他的妹妹。
他叫哪吒,是陈塘关李靖的儿子,他没有嫌弃我是东海的妖,没有嫌弃我是东海的妖,敖广的儿子,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他是我上岸后的唯一的朋友。
下月初六就是他的生日了,他让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我决定背着父王偷偷赴宴。
肆 劫难或重生
陈塘关大街小巷,热闹非凡,李家府张灯结彩,花烛摇曳。庆生的唢呐穿天响,炮竹震耳鸣。府上高朋满座,座无虚席。李氏夫妇忙着迎接来客,忙着招呼大家入座。
哪吒没能等来敖丙,却等来了他的师父申公豹。
敖丙没有准备礼物,却准备了一场陈塘关的劫难。
“你就是魔丸,你生来是妖,今晚过后师尊就会引动天雷,寂灭你的肉身,击破你的三魂六魄,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能超生。”刚刚月朗星稀的夜晚,瞬间乌云密布,哪吒奔向庭院的宴会一踱一步,耳边回荡着申公豹的一字一句。
哪吒非常难过,非常愤怒,不是因为自己是魔丸而非灵珠,而是爹娘在骗他,师父在骗他。原来村民们说的都是对的,自己就是妖,人人惧怕的妖。
“你是灵珠,你必须要杀死魔丸,这是龙族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不知道父王和三位叔父为了等待这一刻付出了多少代价吗?你没有选择,这就是你的宿命,去吧,我的儿,龙族的希望。”听完父亲的谆告敖丙不知失措,他跟在师父申公豹身后来到陈塘关,敖丙异常紧张,攥紧着拳头,指甲甚至抠破了手心。
敖丙非常愧疚,因为他要亲手杀死魔丸,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自己是灵珠,灵珠就要杀死魔丸替天行道。
敖丙不想失去朋友,没有杀死魔丸,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村民们惊作一团,四下逃窜。在他们看来,龙族也是妖,世代不能出海,祖辈不能上岸。
师父要淹了陈塘关,敖丙不敢作声,他来人间的消息如果传到天庭,一切就会前功尽弃,龙族也会跟着遭殃,不要说振兴大业,甚至会遭到灭族。
哪吒催动咒语,解开乾坤圈,引魔上身,心魔大盛。说我是妖,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是不是妖取决于我,而不是你们,去他个魔丸,去他个灵珠,是仙是魔由我自己做主。
身为灵珠的敖丙要活埋了陈塘关。
身为魔丸的哪吒却拯救了关内的百姓。
还没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没报答师父的授业之惠,一切都太晚了,一切还不太晚。
天劫咒已经发动,天雷即刻就会引爆,所幸的是明白了做人的道理,那是爹交给哪吒的道理,“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必理会他人的眼光,你是谁你自己说了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