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晚熟的人》:只要生命不息,故事仍将继续

《晚熟的人》是莫言获诺奖后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是一部以知识分子返乡视角,通过回乡的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感知和思考。

故乡人事,但面貌全新。 篇幅紧凑,却各有曲直。一部回忆杀,文字中充满着淡然与怀恋,笑而不语,沉默不言,转身不见,接地气,有温度,重幽默、寓褒贬,读来饶有趣味。

本书收录了莫言获奖前后的12部中短篇。写的是自己的故事,写了别人的故事,同时也是在写我们的故事,一个个故事真实而魔幻,仿佛置身其中但又游离于外,在写别人,同时也能看到自己。


莫言以旁观者的姿态,冷静地透视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塑造了一群个性鲜明的小人物,这中间有莫言批判的、痛恨的、惋惜的、怀念的、感激的,还有作者极力想保护的。

1.《左镰》是赞美劳动美的一部作品。

田奎是个左撇子,被父亲砍去右臂,父亲专为定制一张左镰用于劳动。刘老三家与田千亩家是世仇,刘老三的女儿欢子先后嫁给了铁匠两个徒弟都死了,人家说欢子是克夫命,田奎不怕被克夫,最后娶了欢子,两家的后人后来恩仇并泯,和谐幸福的走到了一起。

2.《晚熟的人》写的是“我”与蒋二,单雄飞都是晚熟品种的杰出代表。蒋二式的“晚熟”是装傻,人们还真把他当做傻瓜的人。装傻的好处能获得人的同情和怜悯,他在未免除农业税之前和村里交各级提留之前,一分钱没交过,就是装傻获得的照顾。莫言奖后,一夜之间,高密的东北乡竟成了旅游胜地,每天来访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蒋二发现了商机,利用名人的效应消费名人,在莫言旧居面前摆摊卖书,卖当地的土特产,又低价买入旧居西边的洼地盖了五间屋转租,后又成立了地龙公司,生意越做越大,成为晚熟中最精明的人。

3.《斗士》写一个不怕死混世的乡村痞子,一开始我以为这则小说写的斗士是方明德,后来发现斗士说的可能是武功,但不管是谁,大家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4.《贼指花》是的故事跨越几十年,写了一群作家的相聚重逢的故事。

5.《等待摩西》,摩西是一个圣经的人物,是关于基督教信仰的小说,小说中的柳家祖孙三代都信仰基督教。柳摩西在改革开放初期就发了大财,成为当地首富,后来因不明原因失踪三十多年,妻子马秀美凭着最虔诚的基督信仰等回来了摩西,等来了一个家庭幸福团圆了结局。

6.《诗人金希普》写一个文痞,拉大旗作虎皮四处招摇撞骗,却有着他的生存空间。


7.《表弟宁赛叶》一个自视很高、牢骚满腹、对他人的成功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负能量角色,也是现实生活中一种典型存在。

8.《地主的眼神》写一个地主生前死后的故事,有环境的因素,也有作者年幼的原因,总之,作者不能理解地主孙敬贤,“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说明孙敬贤的孙子也不能理解他的爷爷和父亲,但现在的我们,能通过更多的渠道了解到各色的人和他们的事情,要学会包容差异,不随意评判他人,学会接纳别人与自己不一样这个事实。

9。《澡堂与红床》是一个时代的特征,上个世纪末期,人们都喜欢在大澡堂里泡澡,熏蒸,按摩的情形,这也是一种时代美好的记忆。


10.《天下太平》写了老鳖咬住孩子手指的故事,里面提到环境污染、乡村治理、警民关系、信息网络对生活的深度介入等话题,从一件民间趣事反映出种种世情,故事在众人“天下太平”的呼声中结束,让人感慨万千。

11.《火把与口哨》这是最让人心痛的一则小说,说是小说,在我看来更像是纪实。三叔和三婶一家,令人扼腕长叹,母性之伟大在于那种对不幸生活隐忍后的绝地抗争,她们的悲怆都埋在心底,却能做出最决绝的行动。

12.《红唇绿嘴》写了一个外号“高参”的乡村妇女覃桂英,娴熟地进行网络操作,俨然成为意见领袖,不断制造着事端并从中渔利,这种民间的“大神”,也成了当下网络世界一种怪诞顽强的存在。

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真正可怕的坏人还不是那些知道自己坏的人,而是那些不知道自己坏反而认为自己很正确很好的人。

这些故事里的主角都是小人物,涉及消费名人、网络红人、混世文痞、眼高手低、社会风俗等等,极具现实感。在这些小人物身上能看到了很多相似的身影,就像生活中遇到的真人真事一样。这是时间的沉淀和对人生的回顾。

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有种「未完结」的感觉,不是意犹未尽,而是未完待续。


“晚熟”是一个很丰富,很有内涵的概念。

晚熟是大器晚成,不像方仲永早熟, 之后平庸,晚熟的人,都经得起时间考验,在果实成熟那一天到来之前——不断吸收养分,不断扎根努力奋斗。

没背景的孩子,要给自己挖一条跟有背景的孩子一样的河渠,才能开始缓缓流入江海。

我们可以晚熟,可以慢一点,晚一点,但是不能不成熟。晚熟想要后来居上,就要跑的足够快,要下苦功,自己成就自己,自己帮助自己。

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并且是被劣人催熟的,后来虽然开窍了,但她仍然善良与赤诚,不断寻找同类,最后变成最孤独的一个。

“晚熟”这个概念放在人生和处世的角度上,装傻装到底还真是一种人生的大智慧。放在文学创作的角度,是不想过早地固步自封给自己定型,要不断地突破自己,求新求变,延续创作的生命力。

晚熟的人,大智若愚,大器晚成,在沉默中积蓄自己的实力,最终能有爆发的一天,让人刮目相看的一天。

晚熟的莫言,也许在告诉我们:只要生命不息,故事仍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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