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云第十九章北大荒过大年

俗话说：“立冬报喜献三瑞，小雪鹅毛片片飞。大雪寒梅迎风狂，冬至瑞雪兆丰年；小寒游子思乡归，大寒岁底庆团圆。”许军等人在立冬时从山东起程送海带到北大荒，一路艰难跋涉，几千里的路程，送到了，也已经快到大寒年关了。

北大荒地处东北北部，更是零下三四十度，户外是冰雪封门，农场内部火炉烧着大木柈子，却也温暖如春。

北大荒是祖国的大粮仓，又是军事管理式。平时生活倒也不错。再加上来支援的山东马帮队来，于是北大荒就要开始过一个热闹的大年。

在年会的前天，我家要杀一头年猪，三百多斤的一头大肥猪，长得毛黑膘壮。那宽厚的背有一大巴掌宽，蹒跚走动，肚子拉着地，只吃一小盘食物，母亲说它已经吃肠肥了，再也吃不多了。这头大肥猪就能使我家那年能过个肥年。

而北大荒农场里户外有着很深的雪窝，是个天然的大冰霜。农场里饲养着很多大肥猪。无肉不成席。农场里来了屠夫伙夫“绵羊三”等人，绵羊三是农场连部的好酒友，他瘦长的个子，刀削脸，粗声豪气，走起路来恰如他炮仗脾气那样风风火火。

他扑进猪圈，拉住猪尾巴，那猪尖叫一声，往前奔，绵羊三扯住猪后腿猛然一掀，那猪哄然躺在地上，绵羊三顺势用一腿跪在猪的脖子上，先拿一绳子紧紧缚住猪嘴，然后捆住猪的四蹄，猪死命的嚎叫，父亲与其他几人合力把猪抬上杀猪的台子，绵羊三擎刀在手，对准猪的咽喉猛地捅去，那刀子把已然隐在肉里，鲜红的猪血如喷泉涌溅，随着猪的嘶叫一股股突突地流进下边放在下边的血盆里。过了两分钟，猪叫声渐稀，停止痉挛。绵羊三在后腿蹄前夹处用刀轻划一小口，对嘴猛然吹猪，边往里吹气边轻轻敲打猪身，气流猪全身，猪随人的吹气渐渐膨大，扎紧小口，把它扔进热水大锅，用刮猪毛刀快速刮去猪毛，猪身变得白净。抬出来放于台上，割下猪头与四肢，用铁钩把猪的胴体吊在横杆下，剖腹取出内脏。我这时最向往的是那猪尿泡。绵羊三举着猪尿泡笑着高声调笑着大喊：“谁的尿泡，谁的尿泡？”

连长的八岁的儿子小田急急地应：“我的尿泡，我的尿泡。”众人哄笑，那绵羊三对嘴使劲地为他吹起，那猪尿泡圆圆的如灯笼大小，许军为我他把它用细绳缚在一竹竿上，小田挑着它欢跑出去玩。

等到小田回来时猪已杀完，几头猪的猪肉冻在雪窝里。连长正与绵羊三陪着马帮吃着喷香的猪肉，就着花生喝着小酒，两人面色喝得鲜红，撸起袖子正高声的吆着酒令：“三六六呀，五魁手呀……”

输者喝得高兴，赢者喜不自胜。我入席蹭吃喝，沉在欢欣酒宴中。到了真正到了准备年饭的关键时刻腻了，腊月二十八，许军与农场的知青们一大早劈了一堆木柴，伙夫在厨房扎着围裙，蒸着雪白的馒头、包子，还捏起枣卷子，锅下边的火烧得旺，锅里的热气腾腾地冒，香味满园里飘。二十九是煮肉炸丸子过油做鱼，所有的连部，院院飘香。

许军到同学所在的四连去，那昔日的同学热情洋溢的招呼：“来到咱北大荒，得有北大荒人的精神气，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先尝尝刚炸的山竽丸子。再给你捞一个傻狍子大腿肉，刚打来的狍子，这家伙好奇，我们放一枪，它得伸出头来看，一棍子打倒就抬来了。”许军尝了一个，哇，外焦内软，真好吃。

连队的伙夫豆腐二长得一脸麻子,俗话说”世上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不过豆腐二不怕苦，他每天磨上两个豆腐，也是个老上海，常喊许军到伙房去喝喝豆腐脑，热热的豆腐脑从热锅里装到碗里淋点香油。真是世上难得的美味。

大年三十的北大荒，为迎新忙得人仰马翻。下午许军手起墨落，那遒劲的字在春联上落成。知青们忙着去挨门贴春联。大小门有上百个，一个在前边扯下旧春联，一个在上边涂浆糊，一个往上贴，忙得街上在庙上放鞭炮时，我们才得以贴完，看一看，满园红红的，一片喜庆。

贴完春联已是太阳落山时，火红的大灯笼似地挂在树梢头。

其余的人都在营房里集体包水饺。知青战士在北大荒磨练出了全面的本领。看女知青们手起刀快，皮儿在她们手里如雪片样纷纷落下，擀面杖快速旋转，女知青们还不时地与男知青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儿。男知青们的包水饺让许军看得呆。他们粗大的手提起皮儿，一手放入馅儿，两只大手的合，马上一个水饺就成了，元宝样，肚大皮薄。还特意在几个饺子里包一个硬币。

  水饺下锅，把煮沸的水饺烧三滚，然后用手摁摁水饺皮儿，水饺皮儿随即弹起，那香喷喷的水饺就熟了。连长首先盛一碗，端出来到院里，对着躺在这片黑土地里，为北大荒奉献了生命的北大荒先烈们祈祷：“弟兄们，过年了，来吃水饺了。”

然后丰盛的年夜饭，美美地吃水饺。喝酒表演节目。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许军在农村插队，哪里吃得上这么丰盛的年夜饭，平时荤沾不到，嘴里能淡出鸟来。

热闹的除夕夜，街上火树银花，院落里不时鞭炮轰鸣。小孩子手提各色灯笼，人人穿得新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