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如烟逝，岁月东流去（三）

郭碧婷每天的电话似乎很有规律，老钱也从未问过她具体做什么工作，工资待遇情况，老钱一直奉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即使郭碧婷是个女子，老钱总觉得在刚相识中打探对方的收入状况，多少都会在两人的关系中掺杂世俗的眼光和味道儿。

虽然社会越发展，人对物质的追求就愈强烈，但在老钱看来，人最终还是个社会属性的动物，追求的最终目的无非还是让家人朋友甚至是周围的人过的更好，物质的发达推动情感的升华，而非为了蝇头小利摧毁感情的火花。

老钱一直自诩绝非重色轻友之徒，可郭碧婷的出现似乎推翻了这一切，让老钱觉得自己不但重色亲友，还重色轻母，他打给父母的电话，也变得屈指可数，这让老钱对郭碧婷的电话竟起了抵触，刚好他因公出差，就告诉郭碧婷自己这段儿会比较忙，通话会受到影响，郭碧婷询问了老钱去的地方后，赶忙查询到当地天气状况，叮嘱老钱注意着装，按时吃饭。

临行前的头天晚上，再三提醒老钱别忘记随身携带的东西，老钱虽能体会到郭碧婷的关心，内心亦有些小不耐烦，感叹每个女人天生都是做母亲的料儿。老钱白天在工厂忙的热火朝天，直至夜色深沉才回到宾馆，郭碧婷的电话虽然还像往常一样打来，但两人的通话时间大大缩短，老钱感觉又回到从前的生活节奏，他大慰舒服，有时甚至拖拉很晚才回到宾馆，可让老钱惊诧的是不管多晚，郭碧婷都在电脑那端等着他，有一次老钱忙完到下一点，回到宾馆本以为郭碧婷早已入睡，没想到郭碧婷还是打来电话问他是否回到房间，电话里的郭碧婷说她那里停电，一个人就静静在黑暗里守着老钱回来，这让老钱不禁有些感动，多年的漂泊早让他习以为常了孓然一身的生活，一个人来一个人往，这让他有种身似浮萍本无根，浪迹天涯无人问的味道儿，现在竟然有个人能关心着自己的衣食住行，老钱第一次在郭碧婷身上感受到有种叫家的东西。

老钱出差回去，决定顺道见下郭碧婷，屈指算来，距离上次分开也有1个多月，或许是匆匆一别的缘故，老钱甚至忘记郭碧婷具体长什么样了。依稀记得她笑起来唇角上翘，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可爱的能给高露洁做代言了。一路的舟车劳顿，丝毫让老钱感受不到疲惫，即将重逢的欣喜激荡着老钱的内心，那时的老钱欣喜中却夹杂着些许紧张，他不知道见到郭碧婷该怎么反应，是像久违的恋人张臂来个紧紧拥抱还是像个普通朋友相视微微一笑？老钱隐隐觉得这两种举措都不太恰当，他犹豫几番后，在心里选择了顺其自然。

时值中午，下车后的老钱发现外面细雨霏霏，这让老钱想到了两人的初次谋面，看来都和雨结下了不解之缘。韩剧中这种场景貌似经常出现，男女主人公要么将相见，要么正浪漫。新百年子传奇中许仙和白娘子也是在这样的雨中邂逅，继而展开了一场凄美的人蛇之恋，老钱自嘲自己能和许仙相提并论的共同点就是没有打伞了，而郭碧婷能和白娘子相提并论的共同点则是带伞出来了。雨越下越大，虽然远处雨气迷蒙，可站台上的老钱还是一眼看到郭碧婷打着一把小伞从雾霭中走来，四目相对，彼此的会心一笑，霎时消除了老钱的顾虑和紧张，没有做作的寒暄，老钱自然地接过郭碧婷的伞，让她依偎着自己，不管伞外风吹雨打，伞下胜似闲庭信步。

郭碧婷的住所不大，厨房卫生间卧室像拼积木似的，拼成了一个不足20平米的房子，虽然简陋，但让老钱感觉很是亲切，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曾经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完成了从毕业到成家的过渡。

房间大物件不多，但女孩子固有的小饰品也不少，却也摆列的整整齐齐，若是换个男主人的话，这里就得狼藉一片了。有些东西，老钱其实不新鲜了，像窗户上紫色的帘子，郭碧婷早在电话中给老钱提过了，她说虽然跑了很多市场，下了很大功夫，却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到的。老钱依稀记得她说到这个帘子，仿若一个母亲说到让自己引以为豪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得意洋洋，电话里都能感受到她的神采飞扬。

这样一个琐事儿都能让郭碧婷兴奋上好一阵子，甚至对老钱不厌其烦地多次提及，让老钱不由地感叹到快乐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让老钱觉得郭碧婷应该是个简单的女孩子，简单的女孩子往往能激发男人的父性，男人通常都对简单的女孩子都没有抵抗力。在老钱看来，复杂的男人，品性好的是深藏不露，品性差的是胸有城府，再进一步是老奸巨猾，即使再鄙视，不屑中多少带着些佩服。而复杂的女人，即便是同性也会敬而远之，或许男人的复杂是经历的沉淀，而女人的复杂是不堪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