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模糊的仅存

一

我，地道的东北人，94年的秋天诞生在辽宁一个小的海滨城市，生在早晨六点半的秋天，时节为白露，白露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五个节气，秋天的第三个节气，白露节气基本结束了暑天的闷热，是秋季由热转凉的转折点。生在秋季，也爱秋季。因为出生在这个节气，在全家人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一百个名字当中就有“白露”或是一个“露”字，现在想想这个名字简单有意义也还挺好听。无奈的是，最后选择了一个非常非常难写且没有重名的字，在曾经一次住院的情况下，让我产生了有生之年最想改名字的冲动。随着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心态也是变了又变，想法也是能简则简，随之，给自己叫了“一”字，也是名字里的谐音字。喜欢一切简单的事物与人，“一”字，在简单不过了。

姥爷家是楼房，前后一共只有三栋楼，马路对面就是医院，顺着丁字路口走下去三百米左右就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后来我家搬到楼房，以学校为中间点，左侧为姥爷家，右侧为我们的三口之家，直到2009年，我都是生活在那一个圈子。从小呢，我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彩虹和老陈虽然不是什么大忙人，但是他俩还是个孩子，对于我也是束手无策。我们三口人住平房，一个大院子的那种，我们三口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印象里家里的电视机上一直放着两个放干巴巴的小龙虾和两根孔雀毛，直到搬上楼房，东西就不知所踪了。大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夏天的时候彩虹端个大盆和院子里的妇女们一起洗衣服，我们孩子就在旁边拿着小盆一起玩水，一群小屁孩满院子跑来跑去，你追我赶，好像孩子的世界没有累这个字，精力相当旺盛。每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饭香就会飘满整个院子，关系好的会互相送点，互相品尝顺便联络感情，但现在想想，回想当年看似其乐融融的状态，其实大人们的世界多少会心存芥蒂，表面应和，多少的夜晚还不是和枕边人在八卦在吐槽呢？从院子里搬走后又有几户人家一直有联系呢？都是各奔东西，久而久之便无人问津，也许在不经意间的闲聊，会想起曾经的左邻右舍，那也只是酒足饭饱或是闲来无事的闲言碎语了。长大了才知道成人礼尚往来的世界有多累。

我没上过幼儿园，由于一直被姥爷惯着，刮风下雨不能去，阳光太多不能去，哭闹看着心疼不能去，和幼儿园老师打架不能去等等，可真是怕我有委屈。后来家里实在没办法了，直接送我到学前班，进入校园的一瞬间，我就想一晚上长大一样，乖的不得了，曾经家里的小霸王如今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只能说明一点，我典型的“窝里横”。就算是窝里横，在我爸的面前我也是经常无理由的挨揍，多少次是我不名缘由的挨揍，没哭只是一脸懵，现在回想，可能那天我爸心情不好需要释放，不能乱发脾气只能拿我来练练手，我理解他，毕竟打我是不需要理由的。听我大姨讲，在我刚出生还在喝母乳的时候，彩虹出门逛街去了，几个月的我，渴了喝了尿了自然嚎啕大哭，家里没有奶粉，我爸被我哭的不耐烦扇了我两巴掌，当时我大姨也哭了，彩虹回来自然少不了挨骂。有时候在他们兄弟之间酒后闲聊的时候，我经常能听见他们聊他们年轻和我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在部队，一个非常和蔼的父亲大手拉小手的和他的女儿走在路上，路过小卖店，我想要一个东西，父亲非常和蔼的告诉我“爸爸没带钱，我们先回去拿在过来买，好不好？”“不好，现在就要”“可是爸爸身上没带钱啊，不拿钱怎么买”“就想现在要”二话没说，我爸一脚给我从屋里踹到门外，我，老实了。还有一次，我和彩虹坐在姥爷家的沙发上吃饼干，那个时候家里的沙发还是木质的那种，我和彩虹各坐一头开心且和睦的吃着香葱味的薄饼干，我爸下班回家，进屋，拖鞋，走到我面前，一脚给我踹下沙发，动作一气呵成，如果拍电影肯定是一条就过。手里拿着饼干碎渣渣，坐在地上和彩虹大眼瞪小眼的一脸懵，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默默站起身，不能哭，可能哭了就不止一脚的事情了，我还真是懂事。其实我从小就不爱哭，哪像现在喝点酒就爱哭鼻子，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么多年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小时候的时光总是无忧无虑，每天被一家子人宠着，不爱吃的东西就不吃，不喜欢的人就不理，矫情，也养成了挑食的毛病。我姥爷是个脾气特爆的一个人，那个年代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有一次上次回家路上，不小心被一个轿车差点刮碰到，老爷子就站在原地骂了半小时，我就乖乖的等着，不敢言语。东北的夏天有夜市，买各种小物件，不巧的是，我妈把我弄丢了，她以为我和姥姥在一起，姥姥以为我和她在一起，以前的东北经常有拍花子的人，把孩子拐走，胳膊腿掰折去马路上要饭，当时给她俩吓的只知道哭，殊不知我乖乖的站在买书包的地方欣赏看中的书包，路过的好心人告诉彩虹，那个节骨眼我要整个摊位，估计她们都会给我承包下来，这件事半年以后我姥爷和我爸才知道，虽然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这娘俩还是没少挨骂，气的我爸说“我闺女要是丢了，我弄死你！”真男人。至今，彩虹还能经常梦见我丢，半夜哭醒。从那以后，要书包要书本全部安排上，要就买，一家子都说这孩子以后是学习的料，可是，我怎么可能那么听话，学习对于我来，过于束缚，从小就追寻自由，潇洒，有想法的小屁孩，其实就是为笨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抛开学习，我是一个非常阳光，健谈，爱笑的孩子，每天带领这前后楼的孩子们疯玩，过家家，跳格，扔沙包，采花等等，也会调皮捣蛋的带着她们爬树，翻墙，敲别人家窗户。直到现在我爸还会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庆幸你是个女孩，你要是个儿子，一天打你八遍”，如果我真是个儿子，估计到现在这个年岁可能还在挨揍呢。如果我真是个儿子，估计他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享受生活，而是在劳累的帮我攒娶媳妇的钱。我自己也庆幸我不是个男孩，如果我真是个男孩，我想我会是情场浪子，多少个姑娘会惨遭我的毒手。还好我是个女孩，拯救了无数少女的天真。

“一叶落知天下秋”从一片树叶的凋落，就知道是秋天的到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收获的季节，我却一直觉得秋天是孤独的，寂静。升初中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间，我会宅在家里我在房间里看动漫，毫无目的地的坐着公交车，一个人去看海等等。我家离海边很近，也经常性的到夏天我们会聚会在海边，一起吃一起洗海澡，小朋友总是喜欢这种简单的事情，会开心很久很久。随着长大，我便开始自己一人去海边，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坐就可以坐一下午。说说我发现的小地方吧，离我家近的那片海是个小海，但是海都是无边无际的望不到头，两边都是石头山，在面朝大海的左边，沿着石头山一直往里走，还要顺着石头往上爬，翻过去就是一片非常非常美的景色。在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堆上坐着，拿着啤酒，瞧瞧，初中就开始偷偷的喝酒。冬天的时候还有积雪，看着阳光打在海面上，小小的浪打在石头上翻起的小浪花，除了海浪声就是自己的呼吸声，或者是舒服的叹息声。可能我言语的表达不是那么的好，无法形容出当时的心情和眼前的美景，但是那是我这辈子最享受的时光，就仿佛那是我一个人的海，只有我看到了它的美，它的孤独，它的自由。你说它会不会和我一样，在欣赏着我，欣赏着我的美，我的孤独，我内心的自由呢？毕业后，每次回去，我依旧会去那片海，只是，那个地方，不见了。便再也没去过了。人心何尝不是那样，都会保留，都会留恋，当失去的时候，也就顺其自然，随他去吧。情绪是自己的，分享了，也是徒增悲伤。这是我印象里，秋的海，冬的阳光，因为没有人和我抢走属于我心里一个小角落的世界，只有我自己。

最爱的秋，爱它的一切，因为是收获的季节，我出生的季节，也是，我们相遇的季节。

想象一下，满城落叶，光秃秃的树，多雨水，漫步走，有多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