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X第四章》

“如果这个世界能重来一遍,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认识你们!”宫宇行穿着明显被蹂躏得不可见人的薄衫短裤,从厨房拿出两杯冷饮,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莫明晰和言之溪。

幸好今晚妻子小柔和孩子都在母亲家里睡,不然肯定又得接受妻子的责骂和孩子的哭闹,尤其是萌萌现在才一岁大,晚上贼难入眠,唉,他太难了!

“很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现在是不想也得想。”莫明晰耸耸肩,拿着化妆包走进浴室,“对了,我今晚睡哪?”

“……你没眼睛?”宫宇行坐在沙发一角,无语的说,“我家拢共就两室一厅,主卧是我的,次卧是书房,没床!你还想睡哪?”

“那就主卧吧。”

“喂!”

“抗议无效啊,要不宫学长和言学长挤一挤,我伟大点睡沙发?”

“呵,女人!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们是你学长来着。”宫宇行鄙视道,他转头看向盯着手机发呆的言之溪,“喂,你怎么看?跟我一起睡,还是……”

“……睡地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软的。”

“……毁灭吧!”宫宇行向言之溪扔了个抱枕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主卧,轰的一声关上房门。

闻声出来的莫明晰对言之溪说:“他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突然发现世间险恶,无法适应,所以打算躲在里面了结凡魂吧?”

“用得着这么悲壮吗?喂,宫学长,别自寻短见啊,尘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发现的!”

“对,想想老婆孩子,你就会发现自己这个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得到莫明晰的鼓励,言之溪也加入了“劝解”队伍中,两人换着法子说了很多好话,甚至同意宫宇行的提议,打算席地而眠,却仍未能把宫宇行从房间里“劝”出来。

就在两人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宫宇行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二位祖宗!我真的拜你们为我祖上最尊贵的亲人了,你们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消停点,让我睡个好觉,行吗?当我求你们了!要不……我给你们跪下……我的乖乖,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跪下就免了,睡吧睡吧,只要不是寻死觅活,你在里面生蛋都可以。”

“什么话,明天还是假期呢,他上哪门子的班啊!”莫明晰打断了言之溪的安抚,“要我说,你现在就该让我们吃好养好,否则……”

“喂,适可而止得了!”宫宇行站直了身子说道,方才的疲惫颓废样一扫而空,就连言之溪也发现了他脸上的黑眼圈竟然是用黑色眼影涂上去的,突然就没了想安慰人的意思。

“就算明天还是国家法定假,你是一个留洋快十年的小家伙是上哪知道,我们现在放假时间的?”明明不同行业遵守的规定就不一样,即便是三天假期,有些业务偏就能给你压榨到只剩半天,几小时,更别说他们律政行业了。

“承让,本小姐不多不少刚好十年,但是这十年里,我也没少关注国内消息啊。”

“……我知道,你还在找她是吧。”

“谁?”状况外的言之溪悄悄拉了拉宫宇行的衣袖。

“秦合喜。”

“她啊。”言之溪恍然,十年前,甚至更久之前,莫明晰身边的确有这么一个形影不离的女孩,那个聪明,爱玩围棋的奇妙女子。

不对,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十年前夏日篝火节的那次,是呢,那场意外里的女人。

记忆里模糊的景象终于有了清晰的人脸,那衣裙带着鲜红血迹的女人就是秦合喜,那满眼诧异,像是被钉在地上冷面一切的女人就是秦合喜。

言之溪很快想起来,那天自己是抱着一股怎样的心态,跑进屋内,和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相吻相拥,然后,一段吵杂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秦合喜,赵诚熙的出现,还有那个人面兽心的混球,然后,脑子似乎丢失了一段记忆,随之而来的炙热唤醒了自己,看着心爱的人倒在自己怀里,鲜血不停的往外涌,赵诚熙的不知所措,秦合喜的木然沉默,还有自己的惶恐无助。

言之溪捂住自己的头,在莫明晰和宫宇行的注意下,缓缓蹲坐在地上,头好疼,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到底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不到,一点都想不到。

“喂,言之溪,你没事吧?喂!”

女人在关切的追问。

“叫救护车!快!”

男人在着急的指挥。

“言之溪你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最终,男人的声音归位,言之溪对上宫宇行的脸,看着他急切的搀扶住自己,说。

旁边的莫明晰也挂了电话,拿着一杯温热的水递给言之溪,“医生马上就到了,你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谢,谢谢。”言之溪使尽全力,跌坐在沙发上,粗鲁的喘过一口气,对莫明晰说,“十年前……十年前那场意外,你还记得多少?”

“我?”莫明晰一愣,坐在旁边,回想到,“记不清了,当时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要不你问赵诚熙,当时你和他还有合喜在,他最是清楚的。”

“对,问赵诚熙,我该问他。”言之溪脱力的躺在沙发上,横过手臂抵在额头,无奈的说。

为了预防言之溪还有什么后续的突发情况,莫明晰和宫宇行安静的坐在他左右等候医护人员赶来。

深夜的马路除了跑夜班的出租车外,近乎没有别的车辆,因此距离莫明晰的那通求救电话到救护车鸣笛而来,也就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大概是医护人员出于对病情的判断,来的人不多,也没有传说中的担架、医用急救箱,或者是医用的抢救仪器,比如呼吸机。

挂着听诊器上来的医生从自己宽大的白色衣袍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照了照言之溪的眼睛、喉舌,又戴起听诊器探了探他胸腔等位置,转身对莫明晰他们说:“初步判断没什么问题,也不是之前感冒引起的不适,不过建议病人还是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们才能清楚他这种头痛是由什么引起的。”

“会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宫宇行说着,忽略了言之溪在旁边小声的谩骂,提醒了医生一句,“他之前的生活环境并不舒适,而且方才他自己也说了好像是什么,失忆了,还是……”

“对,”莫明晰知道宫宇行想问什么,补充道,“他说自己有一段记忆流失了,有时候回想问题时,头就会出现疼痛失眠的症状。”

“这……要不你们回头挂个号拍个片,或者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嗯……你们若是着急现在上车去我们二院也行。”医生看向言之溪,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言之溪静默了良久,点点头。

三人除宫宇行匆匆进房间披了件外套外,都跟着医生下楼坐上救护车上,浩浩荡荡的前往市立二院,那并不是昨日言之溪看病的医院,因此宫宇行还得赶去借给言之溪住的旧宅里拿病历单,不过幸好医院内网都是连通的,即便宫宇行不在,莫明晰也能借助言之溪给她的电话号码,在一楼大厅的自助查询机里打印出一份病历单备用。

等两人汇合,再跑去进行检查室找言之溪时,他正慢吞吞的从CT室里走了出来。

“怎样?”

“医生说等会出结果,总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言之溪坐在等候区的长排椅上,说。

“就希望真的没什么大碍。”莫明晰摸摸鼻子,“言之溪……之前一直没说,那个……欢迎你回来,高墙里的世界……不好受吧?”

“呵,没什么好不好的,在里面忙忙碌碌是一天,平淡无趣也是一天。”

但至少没有出来之后,这么多姿多彩吧!莫明晰内心叫嚣道,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堵高墙,其实遮盖住的又何止言之溪曾经灿烂的人生呢,还有她自己和秦合喜的过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对了,你回来,罗娜安女士知道吗?”宫宇行坐在长排椅的一端,和言之溪之间隔着两个座位,他抬头看向莫明晰。

“知道。”

莫明晰决定自己也不再傻乎乎的站着,她没有跟宫宇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走到他们正对面的长排椅上坐下,霎时间,长廊中间失去了人烟,只有三个人在两端安静的坐着,守在检查室门口当门神。

“我是跟罗娜安女士交了辞职信然后再回来的,那边的工作任务我都交接好了,所以她也没意见。”莫明晰伸了个懒腰,看向头顶的白炽灯,说,“这样也好,既是给我自己放个长假,也是还了当年她帮我的那份人情。”

“呵,我的人情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还了……”宫宇行本来还想对莫明晰进行一个动人心魄的批判,可话说到最后便降下了音量,因为那身穿白色衣袍的大夫拿着一张黑白幻灯片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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