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样走出困境的》修改稿/3
修改感言:
发出修改稿—2后,发现背景介绍比较多余,删除后在需要的地方稍加说明。
看到一句话:著作要迟巧,而练习要拙速,如此方不致视做畏途。
雕刻稿要化腐朽为神奇吗?虽然难,但还是能发现许多可写,可不写的内容,文章的精美在于修改,提炼。
心灵就像一本书,假以时日,潜心阅读,你会发现那本书里藏着很多秘密、很多美丽、很多动人、很多意想不到的奇遇。
入职履新
93年,我借调到新建的交易所做财务工作。同事大多数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来来往往的试用中,我属于有工作经验,能吃苦耐劳的老同志,一年后,一纸调令开启了我全新的人生。
新筹建的单位杂事非常多,我除了保管好钱财,办公室迎来送往的招待应酬也经常要参与,也许是我不惹事不怕事的性格,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就被“委以重任”兼顾负责农场项目。
然而,当我飞机换汽车,汽车换拖拉机,又换摩托车,然后再步行穿过傣家寨子,越过泥泞的小路,放眼望去,面对那500亩荒山,一种深切的感受是:我被流放了。
苦行
那年的雨季绵长,山路都塌方了,似乎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每天往返农场,不方便回到乡上,我就住在用木板搭建的农场管理所宿舍。小木屋里四面通风,在炎热的夏天里也还算凉快。只是夜晚老鼠也会在房里窜上跳下的来与我做伴,时不时也偷偷摸摸的跳到床上,把我吓得掀开被子,扯起来一阵狂抖,左看右看没有去处,不得不盖起来又躺下。那时候心里一万个念头冒出来,要向党诉说,然而,黑夜里,我也只有点着蜡烛,东想西想的熬到天亮。
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是大风垭口塌方,车出不去了,回家心切的我,背着行囊,高卷裤腿,提着鞋子,从一个又一个泥塘走出来,到了公路上,低头看看,自己才是真正的泥腿子,怎么办呢?这样子,长途车来了也不让上啊!还好,小卖部有瓶装矿泉水,虽然很贵,但还是买了几瓶,靠着树冲洗一腿的泥浆。躺在回家的夜班车上,头上蒙着臭哄哄的被子,悄悄流泪,心里一遍遍的打着腹稿,回去要好好的诉诉苦。
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汇报工作。领导的开场白,就把女同志在农场的那些困难和辛苦说了出来,真诚的安抚表扬一番,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再诉说一遍那些委屈和那些苦。
第一次从乡下回家,感觉是住进了五星级的宾馆,女儿亲老公宠,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我把在乡下不能实现的愿望,一件件去实现,去美容院做皮肤美白,呼朋唤友,吃喝逛街买新衣,感觉是要狠狠的犒劳自己。
农场轶事
与少数民族打交道真不容易,他们爱喝酒,在酒桌上不谈正事,喝高兴了回头再说。还记得为了给农场修路拉通电线,走村串寨的去访问,和傣族同龄村民结拜“老根”,包里背着自己喜欢的小饰品拿出来送完了,最后,只有把自己戴着的漂亮耳环,取下来送给村长的媳妇。要与村里签协议盖章,还要陪着村里选来的代表喝酒,酒喝够了,话说开了,也许是看着我一个妇道人家那么豪爽,村委会总算答应签协议盖章。
当村民散去时,我踩着酒步去田里‘唱歌’,醉眼朦胧的写了一首打油诗,戏说这款‘田园风光’:
景讷风光无限好,醉眼朦胧田边绕,款款酒步唱山歌,涓涓溪流润禾苗。
记得有一次,“七月半”刚好在乡下,同学知道我胆子小,提前打电话提醒,让我那天早早收工回到乡里住。谁知那天半夜三更还是梦魇了,好不容易叫喊着,挣扎着推开被子醒过来,拉开电灯,眼睛扫視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害怕有什么幽灵藏着掖着的,回想着梦境真是毛骨悚然,好害怕呀!
我们聘请了植物研究所的专家,每月两次周末到农场指导工作,看着我跟着一群男人杵着木棍,在热带雨林的灌木丛中穿越,钻来绕去的勘测地界,找水源;看着雨季我被困山头上那种为难,他对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来这里受苦了!让老大派个男人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在农场,晨起眺望群山,坐在树下观察自己,心里那些乱飞的,乱叫的思绪,像鸽子般安静下来,静静的府在草地上,此时,我能收获到瞬间的宁静。夜晚放眼星河,端个小板凳坐着看星星数星星,看着流星在空中划过,夜里听着山野里的风声、雨声、蝈蝈声入睡,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迷失在深山的旅人。
看上去挺美吧?
不,这是与世隔绝的感觉。
其实,初建的农场,还没通电,也没有电话,带着大哥大上去也没信号。
为了打发时间,每次到农场,我都带上日记本,带上在家里一看就犯困的书,在雨天出不了门的时候看,在夜晚睡不着的时候,点着蜡烛看,带去的书一本本读完。
书里有黄金,书里有如意
在无聊、无助的时候,我用书写的方式安抚自己,写出了乡村的美,写出了我在农场的委屈,写出了山顶上的呐喊,在那几乎与城世隔绝的山野里,写下了自己的情感独白。
是阅读和书写,伴我走过了那段孤独无助的日子,成为我安顿和滋养心灵的一种方式。
知否?知否?
就这样,不断的克服身苦,还要战胜心苦,在领导的拔苗助长下,我一步一步的,在江湖中成长起来,隐隐约约的,我好像知道了今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乡里乡情
在乡里,我经常住在马大爹家,他是60年代民族学院毕业,响应号召支边的大学生。大爹待我如闺女,我一个人的时候,骑摩托车送我去农场,他担心路过寨子时我被抢劫;大妈经常做地道的傣味给我品尝,每次到农场我会给大爹全家带去昆明才有的礼物。在大爹家,我可以接收到亲人和朋友与我畅谈的电话,有电话的日子就感觉与世界有了联通,那些声音通过电波传递的温暖,一直陪伴着我,支持鼓励着我,写到这里,我真心感恩他们!下放农村的经历,让我能够承受在农场工作的这份苦,经年累月,深刻体会到,过去的每一段经历或磨难,都是让我成长和积聚资粮的机会。
也许我与这块地有缘,退休后还被召回去,动用那些年培养的关系去办换证手续,为公司挽回了损失。记得当年办理林权证手续,从副州长,林业局长到乡长,村长这些关系都要去疏通,我一个不善言辞的一个财务人员,活生生的被逼,锻炼成为住版纳的公关大姐,90年代,我还是第一个开车进寨子的女司机,哈哈!
云成往事
城里人,总向往着美好的田园生活。
再次到乡里,傍晚坐在路边的餐馆喝着小酒看风景,看着夕阳下,寨子里炊烟袅袅升起,绿油油的秧苗,在晚风吹拂下轻轻起舞,不由得哼唱:“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好一幅诗情画意的田园风光,惬意自在!
大海因蔚蓝而美丽,树木因绿荫而清凉,鸟儿因歌声悦意,而我的人生因有此段经历而丰厚。
在生命的旅途中,人们每一步因攀登而洒下的泪水和汗水,都具有非凡的意义。看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记住了每当男主女主修仙,飞升上神时,都要去历劫。现实中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所谓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
云成往事,天空留不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