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小药铺

记忆深处的小药铺,满堂飘着中药的清香,连带着客厅、卧室里也满是药香味儿,在屋外远远都能闻到药香的味道。

这是父亲的中药铺,不大,但却干净、整洁、明亮,两个大的木质中药柜成L型靠墙而立,柜子上有很多小抽屉,上面整齐的罗列着各种中药名,有上百种。

中药柜

我时常佩服父亲,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需要的药材。

正对大门的是一个长矮柜,里面摆了一些常用的治疗感冒发烧咳嗽的西医药:如安乃近,复方甘草片等,治疗跌打损伤用到的辅助材料:如绷带、红花油、夹板、酒精等,还有其他日常用具如处方本、包中药的牛皮纸、订书机等,还有一个装硬币的零钱罐。东西虽然多而杂,但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适合的位置。

紧挨着的是与之成直角放置的一张木质长桌,是父亲问诊开方的办公桌,桌子有两个抽屉,一个用来放最近开过的药方,一个放的是患者支付的医药费。

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而且要上学,日常的吃穿用度都很节俭。

犹记得,家里每次用来招待客人剩下的猪肉或鸡肉,亦或者是平时很难吃到的食物,母亲都舍不得给我们吃,总说要留着下次招待客人,但是每次都是以放坏扔掉收场。父亲多次劝说无用,节俭穷苦了大半辈子,母亲很难做出改变。

唯一能吃到的外来零食,是夏季里的冰棒,每天卖冰棒的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到处吆喝,自行车后坐上放了一个木箱子,里面垫着厚厚的小棉被,棉被里裹着的就是盐水冰棍,那个时候只有这种冰棍。

冰棍很便宜,一块钱能买好几个,但是我们没有零花钱,怎么办?

作为老大的我,鼓动着大妹去药铺里偷拿硬币,一次只拿一元或两元,大额的纸币如五元的不敢拿,怕被父亲发现。

每次得手后都暗自窃喜,没有被父亲发现。但是长大一些后,每每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谨慎如父亲,经他手摆放的任何物件,只要稍微被挪动了一点方向他都能察觉到,这种小儿科肯定早就被父亲识破了,只是父亲没有戳破,因为自己孩子的品性自己清楚,不会乱着来。我觉得父亲应该去做侦探或间谍。

桌子的对面放了一个木方凳,患者就诊时候坐的,对面紧挨着墙放着一条长板凳,给等候的病人或家属休息用的。

大门进去后,右手靠墙是一张特制的用来处理成品药材的木桌,上面固定着一把切中药用的刀架,这让我联想到古时候行刑用的闸刀,我家的是缩小版的,时常会有把脖子搁进去试试的想法。

桌子上面摆着中药盅和其他的道具,桌子下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铁质的药碾子,很沉,小时候也帮着父亲碾过药,但是脚力不好掌控,老是东倒西歪,最终也没完成。

碾药子

父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外地进一批药材,药材放置时间长了会生虫,所以要经常拿出来晾晒。

因为药材太多,而且需要晾晒加工,父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和妹妹们会经常去给父亲帮忙晒药材、收药材,因我年龄大一些,偶尔也会帮着父亲加工药材。

一次,要将一种像豌豆那么大的扁圆的药材切成薄片,名字现在已经忘了,药材事先用水浸泡过,切完后还要晒干。一大盆子,我独自一人坐在门口慢慢的切,一不留神,刀口顺着我的大拇指和食指切下去,因为刀口很锋利,刚切到时并没有觉得疼,大概过了几秒后钻心的疼袭来,血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把家人下了一跳,仔细一看,大拇指被切掉一大块肉,食指也切了一个很深的伤口,幸好及时收手,否则食指一大块连骨头带肉也就没了。至今食指上的还有一个淡淡的刀疤,大拇指上的伤到是完全愈合,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几经沉浮,直至我上大学那一年,举家搬迁至市区,小药铺也终于完成了她的使命。

小小的药铺承载了我们一家人的生计,见证了父亲大半辈子的辛劳与沧桑,成为我们一生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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