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对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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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感受生活,发现自己

                                                        一

      超市里采购年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实在台北,大家从来不缺节日过,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总是会把自己民族的节日带到台北来,最夸张的时候每个星期会过上三个不同的节日。可是春节,依旧是大家最重视的节日。

      今天是我在台北的第130天,倒数第2天。

      不管我怎样计算,日子依旧这样过了。

      我在想,如果这4个月我是在济南,或是襄阳生活的,我大概不会记得日子,可为什么在台北,我却几乎不用翻日历,就能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天。

      理由千万种,想家了,没钱了,住腻了,甚至是因为想吃酸辣土豆丝了(在台湾应该说热炒马铃薯丝,大辣)

      在与自己相处的日子里,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每一秒都很漫长,很安静。

                                                                      二

      1月20日,我送琪姐回北京,路上她又对我说了,你是一个做事很果断的人。上一次与之相似的评价是,你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而且比同龄人都成熟。

      我认可了她的评价。

      虽然以前从没有人这样评价过我,可我还是承认了她对我说的话。

      “谢谢你,我会记住这种状态。”

      琪姐是我在台北唯一的朋友,今年即将毕业,她离开的最后一晚,我们在饶河边上散步,她仿佛比我更舍不得离开这里,她把这些归因到留恋于自己最后的大学生活。

      可我呢?我又留恋什么?

      不管我们如何留恋,日子依旧这样过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困扰我们每个人的问题就是行李额度不足,20公斤的人想装30公斤,然而又买了10公斤行李额度之后发现还是超重。

      人人都留恋这里,试图带走这里的一切,却什么也带不走。


      周日,学校的图书馆很准时的在6点闭馆了。

      开始我不习惯这样狭小的环境,一栋多功能教学楼,地下作为报告厅,一楼是高中教学区,四楼至九楼是资经系教室和办公室,图书馆就嵌在二楼和三楼中。

      后来我习惯了,就像我习惯了大肠蚵仔面。

      比起之前五点起来排队,还要蹲在一大栋图书馆的小角落里,我现在的境遇要好很多,一个人可以占八个人的桌子,图书馆小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仿佛成了他们眼中的学霸,看门大爷早已习惯我独自在图书馆门外等候,然后帮他打开二楼自习区的灯,迎接这里新的一天。

      可我觉得这算不得厉害。

      以前高考的时候,老师们总说,最大的敌人只有你自己。当时没听进去,现在发现,能熟悉了解掌控“自己”这个敌人,真是厉害。

      11月,我的状态很差。

      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甚至看不清自己,晚上独自走到花博公园吹风,一遍遍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距离第一场雅思考试不过两个月时间了,我的脑子甚至还在待机状态,我多希望有人可以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哪怕给我一点点复习计划,可是始终没有人来。

      不管我怎样痛苦的纠结,日子依旧这样过了。

      我决定赌一把,忘记条条框框,忘记经验技巧,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复习,我丢开单词书,直接拿起了《剑桥真题11》。我开始认识自己。

      很难,真的很难。我不能怀疑自己,那怕我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可我确实要这样走下去了,这一天,刚好是倒计时第50天,后来,这一天被我认为是正式开始学习的第一天。

      很幸运,我赌赢了,我确实认清了自己,我知道自己在早晨背诵效果最好,上午练真题最有节奏感,下午写作文思路最清楚,我了解到咖啡不能让我兴奋,巧克力却可以,我发现我可以一天都不说话,其实也没有那么憋(我是个话唠),我发现其实我的精力很充沛,只要保证7小时睡眠,早上能在7点20自然醒。

      我发现,只要我认定一个目标,我就能做到。


      下午3点半点淡水,我又在呷七碗吃起了肉粽。

      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来吃肉粽了,可是老板却没有因此而给我打折,为此,我决定不买他家的油饭当伴手礼了。

      台湾地形中间高两边低,无数的河流顺着中央山脉,最后注入大海中。

      大榕树下,我坐在石墩上看着淡水翻卷着浪花注入大海。身后的酒吧里,驻唱们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低吟着老薛的《刚刚好》。

      如果分手太复杂,流浪的歌手会放下吉他。

      夕阳将对面的山勾勒出柔美的线条,不到五点,灯就全亮了,温暖的橘色衬托着少女的心思。可是我们始终没给对方留下点什么做纪念。

      关于他的记忆,我是用地点标记的,淡水是我带给他的回忆,而辉煌如梦境的101大厦就是他带给我的回忆。

      我永远不会相信那种霸道总裁与玛丽苏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可当他把我带到一栋商标我都不认识的商场里,并且给我挑选项链的时候,这种偶像剧似的剧情确实发生了。

      短短几天的相处后,他就迫切的问了那句话。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或许与他相处的几天里每一分钟都是超纲的,我无法用我现有的认知和三观来评价他。

      不管我怎样犹豫,时间依旧这样过了。

      我对自己说,该做出决定了,意外的是,我收到了回复。

      我第一次觉得感情是这么一件费脑子的事,从前的游刃有余不过是小打小闹。我不知道我此时的决定对错,可我就这样决定了。

      渔人码头的船渐渐少了,海风开始冰冷起来了。换了一批驻唱,这时演奏的是JAZZ。生活在内陆的人是如此贪恋大海的温暖,就像沙漠中的人久旱逢甘露。可不是生活在海边的人是不能拥有大海的。

      最终,我是要回到我生长的汉江旁的。


      台湾的高中生很活跃。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个班级了,下一次,我要给这个班上的49名学生上一节公开课。这关系到我期末报告的成绩,我一直认真的准备。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班上学生的知识和学习水平参差不齐。如果不用特别的方式上课,大概很难达到公开课的效果吧,我想。

      在与指导老师短暂的探讨后,我决定在台湾使用大陆高中的教学模式。这大概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我在班上开玩笑,大陆与台湾的高中生活如此不同,大陆拍的是《高考高考》,而台湾上演着《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我拿起话筒,在桌上放好课本与教案,走上讲台。49双眼睛注视着我,我便一一回应交流。

      这个讲台,我走上了就不会再下来。

      之后的期末报告,我如愿以偿拿到了奖学金,我特意让老师把一千元换成十张一百元钞票,好像看起来是多一些。

      其实我的报告做的很一般,全英文的讲述,让我在同班同学中占不到一点优势,可台下的老师们却对我的内容充满了好奇与兴趣,看起来我不标准的发音和语法错误他们都原谅了。

      我从教育背景,教学模式,课程设计,师生关系和教育效果几个方面,把台湾的高中与大陆的高中做了一个比较,因为我的参考资料和实地调查不足,满篇“As far as I am cncerned ”不离口。

      结束后,有几个观课老师向我表示了感谢,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大陆生对两岸的教育进行思考和对比,这对他们以后的教学开展起到了帮助。

      文化和教育的交流永远不应该停止,不管在什么样的大环境下,我们对学生的教育都应该负起责任,如果教师们都不愿去学习好的教育方法,固守自封,成为井底之蛙,又怎样能培养出优秀的学生?不要让我们的教育闭关锁国。

      有的人局限于讲台三尺,有的人却在三尺讲台上走出了一个世界。

                                                                        尾声

      还好我的行李没有超重,与家里人通电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也要回家过春节了。

      我依然记得来时我们被统一称为“交流交换生”,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尽力了,此行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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