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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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夏,清晨的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细缝,零零碎碎地洒在浓纤纤的草地上,普尔就这样自在疏慵地躺在树下,悠闲地享受着这棵绿树所带来的阴凉。

  潺潺的流水,啭啭的鸟鸣,萦绕在普尔的耳畔,除此以外,只有一片宁静。

  普尔早上都会来到此处小憩片刻,原因无他,这里确实是块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在这里,可以什么烦恼都不用去想。

  待耀眼的太阳逐渐升起,感觉到周遭温度上升时,普尔睁开双眸,吐出嘴中早已嚼烂的草根,方才缓缓起身。

  “哈啊——又是新的一天,干活咯!”拍掉衣服上的灰,普尔伸了个懒腰,然后拎起身侧的鱼具和圆筒。

  普尔今年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柔顺的深褐色短发清爽亮丽,衬托出青年俊俏的面孔。一件青色长袖衬衫配着条深棕色的长裤,也是尺寸正适地被套在青年的修长身段上。

  父亲在普尔十一岁时出远门说要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小普尔最为煎熬的日子,屡屡听到门前有脚步声,他都会认为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连忙冲出门外去确认,结果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父亲失踪之后,他和母亲就在无名的小村庄里相依为命,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普尔很快变得懂事起来,也因此磨炼出坚韧不拔的性格。

  是的,父亲的离开并没有打到小普尔,而是把他塑造成一个乐观向上的人。

  这种于逆境之中的成长,才是真正的成长。

  母亲平时会帮别人缝补衣服,但赚得的钱也只是能够勉强维持住日常生活所需。普尔在四年前学会了钓鱼,每天早晨都会去到村外不远处的一条连同南面大海的河流边钓鱼,一方面,可以让自家中午的餐桌上添份鱼肉,另一方面,他也可以拿钓得的鱼与别人交换钱币,也算作是替母亲分担。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普尔的心智成熟,又懂事。这些村民们都看在眼里。在生活特别困难的时候,善良的村民们都会伸出援手,送给他们家些许食物。接过米和肉后,普尔都会真诚地一一道谢。他们村子本来就贫穷落后,每家都没有过多的粮食,村民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给予帮助,也是令得他有些感动。

  所以相应地,家里一旦有剩余的鱼,普尔都会跑去送给村民们,村民们对普尔也都很满意,所以一等到普尔前来送鱼,大家都会露出“真不愧是卡瑞家的孩子”的表情夸赞:“这孩子真是不错,要是我家能有个像普尔这样懂事的孩子,也算是我修来的福气了。”

  每当听到这些赞扬的话,普尔都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今天的普尔也和往常一样,五点多便就早早起了床,在树下稍作休息之后,就走向了河边。至于为什么这么早就去垂钓,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的清晨是鱼儿觅食比较集中的时间,所以这个时段的鱼儿活跃度很高,只要在早晨选个稍好点的位置,收获一般都不会太差。

  他选择的钓点一如既往,是一个类似半岛的地形延伸,水深大概在三米左右。这种突出水岸的回湾处水流平缓,许多漂浮物积聚在这里,生成很多微生物,对于正在觅食的鱼儿来说是天然“自助餐”的最佳之地,因此普尔每次来这里基本都能有所收获,也可以算作是他私下里的一块风水宝地。

  当然,正处于爱冒险的年龄,普尔也不是没有想过乘船去到海上钓鱼,但是母亲不同意他如此做,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不行,海上对于你太危险了,想要去也可以,但要等你成年之后,有个经验丰富的渔夫相伴才行。”他也只好就此打消这个念头。

  清澈的水面微漾着反射阳光,波光粼粼,耀眼生花。

  随着微风吹拂过岸边,水面开始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普尔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也就开始了准备。

  掏出一个黑色长方体小盒子,他在其内捏出一条蚯蚓,娴熟地挂在了铁制鱼钩上,随后就坐到了河边的青石上,把鱼竿甩入了水中。

  他使用的竿子是一根堪堪一米八长的竹制的简易渔竿,是他用囤了一个多月的零花钱在村庄里的杂货店里购买到了,虽然没有什么花俏,但很是合手。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大亮了起来,看样子天气还挺不错的。嗯,这是一个好兆头,普尔这样想着,一般运气不好时,半天下来才只能钓得一条鱼,甚至有时候连鱼影都看不见;而运气好时则是很快就可以钓得四五条鱼。他琢磨着,今天肯定会是个大丰收!

  下竿之后,水中鱼漂慢慢地竖立起来,他的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的情况,以保证有什么动静的话自己能及时反应过来。

  钓鱼是一个考验人耐力并且可以锻炼耐力的活动,至少普尔是这么认为的。还记得最初刚开始钓鱼那会,自己十分钟就已经坐不下去了。而如今,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坐上半天他都不会厌烦。

  普尔坐着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水面。

  他觉得自己长大后可能会成为一名渔夫,他并不觉得渔夫是什么不入流的职业。

  他曾经去过周围其他的村庄里——在附近,像他家乡那样的小村庄很多,大多数都没有名字。

  他认识到了一位老渔夫,他在一次出海中曾捕获到一条身长十八尺,体重一千五百磅的大马林鱼。听老人描述,当时大鱼拖着船往海里走,在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武器,左手抽筋的情况下,经过两天两夜的努力,他终于杀死大鱼,把它拴在船边。但许多鲨鱼立刻前来抢夺他的战利品。等到返回岸边后,那条大鱼只剩下一副骨头了。据说,这个事迹还被某个鼎鼎大名的作家写成了著名的小说。

  可就算只剩下一副鱼骨头,也同意能代表着老渔夫捕到了大鱼啊。普尔和老渔夫约定好,等明年他成年了,就和渔夫一同去征服大海……

  突然,处于水中的漂尖轻轻晃了晃,它先是开始连续的几个小顿口,然后就缓缓向着河底沉了下去。这是有鱼上钩的标志!

  见状,普尔连忙抖了下竹渔竿子刺鱼,鱼儿很顺利的便中钩了。只是凭手上传来的感觉来看,体型好像不大,他估摸着是鲫鱼的可能性比较高。

  果然,他手臂轻轻往上一抬,一条约摸七八公分长的小鲫鱼便直接被鱼钩拉着飞上了岸。由于口中不断传来剧痛,它不停用力挣扎着,希望自己能摆脱这不妙的处境。

  今天自己还真是走运,这还不到十分钟,第一竿就中鱼了,普尔小心翼翼地把鲫鱼口中的钩子摘下来后,将其放入了一旁的事先准备好的圆筒中。

  中午又能吃到红烧鱼了,普尔想着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母亲围着灶台,双手如舞跃精灵的场景,不多久,一盘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发的鱼肉就出炉了。想到这里,他不禁下意识地流出了口水。

  “咳咳……”思绪回到现实,坐直身体后,普尔再次下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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