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他来了

      (一)苏北小镇的一所医院里,斜阳照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有个二层楼高的小楼。一个瘦瘦高高背着背包的男孩子,上了楼梯。

       瘦得如同杆子似的护理部主任正准备洗手下班,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皱起了眉头,快下班了,哪里又出蛾子了吗?她开门,惊讶地看到,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满脸雀斑的男孩子立在门口。显然,他是从远路跋涉而来,因为他背上背着一个行李包。护理部向来是女人堆的地方,一般只是护士们来敲门,今天来敲门的居然是男孩子,应该带着电影故事的。

       那男孩子很有礼貌的问:“请问常夏在哪个科上班?”护理部主任眉毛一撇,上上下下将眼前这个男孩子打量了一翻,眼中现出厌烦的神情,大致已推测出眼前这个男孩子的身份了。还从来没人敢上护理部找过女朋友的。

       春姗在公用厨房间忙活。医院福利不少,发鸡蛋、带鱼什么的,为了不浪费,逼着她们学做饭。拧开开关,听到煤灶哧哧的响,上面却什么动静也没有。“是不是要用打火机?”旁边恩灵问。“千万千万不要,要是爆炸了,怎么办?”春姗紧张地回答。

        旁边一个医院女职工听了直想笑,从煤气灶旁没有清理的菜叶堆中掏出一个打火机,一手拧开关,另一手啪地按下了手机,煤气灶的蓝苗呼地一下闪现了。“新来的吧!”这个中年妇女满脸掫揄地笑。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在后背为她们的身份打上了标签。每年分配来的小护士,总要闹一些小笑话。

        恩灵急急忙忙穿着白大卦接班去了。春珊端着炒好的鸡蛋,低头嗅着碗,嗯,挺香。用手指头从碗里叨出一小块飞快地放进嘴里。这时,她感觉到有目光在看她。她抬头回应那目光,她看到院子里石榴树下站着一个背着包的瘦高身影,她立住脚,眯起了眼睛,那个身影以非常熟悉的构图冲击着她的眼睛,满脸雀斑的脸,上牙齿有些外突,窄肩,但体形挺拨,但她还不敢确认那将是谁。

        直到那个身影冲她亲切的笑起来,笑中,有几份得意,似在说,看,你们谁也没想到,我就来了。她才回神过来,“张扬”她喊道,尽管不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她眼眶里也几乎一刹间溢满了惊喜的泪水,就像古时的远嫁女,看到家乡来人了。在这个她们还未完全熟悉的北方小镇,张扬就是她俩三个女孩子共同的亲人,带来南方家乡水乡的音讯。

        “天啊,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就像从天外飞过来的?”春珊赶紧让张扬进屋。张扬不接话,只急着问,“哪个是常夏的床?她在哪?”“靠门的那个。估计快下班了。”

         张扬心满意足地坐到了常夏的床上,这头小猪,这床乱得!这才回答刚才春珊的问题。他依然很得意,为自己的千里行踪,几乎是古侠小说中的深夜潜行,无人察觉。

       “很简单,我一路问过来的。坐车到阿州,再从阿州问到这,然后到了医院后,就直奔到你们医院护理部了。每个医院不都是护理部嘛,最容易找到你们的。她们告诉我,你们的单宿的。”

       “护理部?!”春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疑惧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天啊,张扬居然去了护理部。新人刚到单位,都害怕被人议论。何况在这里,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压抑得令人窒息,15分钟就能把小镇走完。

        谁屁大个事,一个不起眼的小眼屎,在别人嘴巴里都成了谈论的肥肉。她能想象全院的科室都会在议论,有个新来的护士,叫什么常夏来的,男朋友居然找到护理部去了。才多大,就谈恋爱;还没转正,就敢这样大胆让男朋友来找她。肯定工作不咋样!怎么招来了这样的人?还想不想转正了?能想象出这些中年妇女一个个摇头、不屑。

      可怜的常夏,这下,在医院可要出名了。



看到了医院,常夏想逃跑,可她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张扬,张扬马上就要把她丢给吃人的魔鬼。

        器械包解开了,里面闪出了各种不同的长柄金属器械,有些还铮亮的闪着光泽,而有些已经略有暗锈斑了。护士戴上无菌手套后将它们一一摆放整齐,有的圆圆的像盛汤的勺子,有的稍有些倾斜,还有长长的一根管子——那是吸引器头,用来吸出被刮烂的胎儿的。

       它们摆在那,就是一堆冷漠的行刑工具。受刑的犯人大多会死去。而常夏还得活着。

        她的两条腿被无耻的架开,卡搭在床两边的脚架上。冰冷的金属工具在曾经是最隐蔽的出口像强盗一样自由进进出出;在她的体内残暴穿行,活活得扯下一些带血的组织。

        吸引器瓶在噜噜响,血在咕咕冒,医生忽然恼火了:“你有二十三岁吗,宫颈口怎么这么小?”又从治疗台上拿起一个器械来帮忙,就像石匠凿刻着石块一样。

       羞耻早被踩得像一堆乱肉一样。疼呀,那地方像被扎下了钉子,一锤一锤的钉下去,无休无止的被人拿着锤头在敲,敲击的尖锐声击穿着大脑,几乎疼得令人昏厥;像有野兽在扯着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一片一片的;被扯的姑娘不住的惨叫着。

       张扬在外面不住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当常夏出来时,她几乎已经不会走路,跛跛颠颠,就像刚摔了一跤,才爬起来。

可她看到张扬还是欣慰的笑了:麻烦除掉了。那幼稚而快乐的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摆在盘子里的雕刻的白萝卜花。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008章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