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灵璧县

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入城,虽然还是二月天,刘仁只觉得燥热不已。挪了挪背上的包裹,左手伸向衣领往旁边撤了一下,转头看见一凉茶铺,便快步走过去,挨着最近的那张桌子坐下:“店家,劳烦先上壶凉茶,来一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

放下包裹,刘仁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忽然听见:“哟,这不是刘兄么!”

好熟悉的声音!刘仁心里惊喜,抬头便看见一位身着素色布衫、神仪明秀的男子向自己招呼。

“原来是李兄,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想必也是赶了一天的路了,”刘仁转头对小二道:“小二,再加一碗阳春面。”

“还真是巧啊,在这里都能遇上你,”李睦拎起茶壶倒了碗水,“没猜错的话,想必刘兄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赴边通判的乔迁宴席吧?”

“是啊,刘某半月前接到边兄的请柬,得知边兄到了山盱县任通判一职,去年在洪泽湖畔建了座新宅子,明日就是办乔迁酒的日子。我呢在家也待了数月了,也正好借这次机会来欣赏这洪泽湖的美景。”刘仁道。

“此次赴宴的不光是达官贵人,更多的是文人雅士,”李睦咽下口茶水,右手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有意放低了声音却又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据悉那淮西大才子金兆林也会来,还有金陵城的戴青、杭州的苏半山、邯郸的程贯,再配上梁书妤那婀娜的舞姿、莫礼的琴声,想想那场景,诗词歌赋样样俱全,只怕是当今天子也不曾见过。”

“金兆林?他也来?”刘仁惊讶道。

“没错。这可是稀事啊,多少官宦子弟想请他题诗,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而他呢?哪怕是一个字都没给写过,全给拒绝了。”李睦叹息道。

“边兄为人素来爽朗,喜爱结交能人异士,刘某与边兄相识多年,他的才学着实令刘某人佩服,如今文人名士前来赴宴,理当是情理之中。久闻金兆林才学匪浅,正好借着明日宴席,可以一睹金大才子的风采。只可惜如今天色渐暗,而此处离洪泽湖尚有足足一日的脚程,怕是要赶不上明日的宴席了。”话说到此,刘仁不禁惋惜道。

“刘兄莫急,”李睦道,“此处不远有个集市,你我二人租辆马车,连夜兼程,定能在宴席开始前赶到。”

“好!”

二人吃完,结完账,李睦便带着刘仁去了西郊的集市。

夜半

车夫打着哈欠,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垂,拿着鞭子的手间隔一会儿就像被针扎到一样,忽地挥起鞭子,马儿拉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行使在雾气浓重的山林里。

这马车也有些年头了,吱吱呀呀的,像是一只在不停叫唤的老鼠,山路颠簸,车轮时不时地轧过一些石头,这声音就叫的更欢了,刘、李二人顾不得这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离天亮还有些时辰。

忽然一个踉跄,马儿声嘶长鸣,车夫被惊醒,迅速的拉紧了缰绳,马车才没翻倒。

树林里蹿出三个黑影拦在马车前,握在手里的长刀泛着惨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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