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藤野先生 (八)陈治东

[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周一的早上,大学同学群里有人求毕业照,发出来,又是一番唏嘘。除了慨叹某东当时还有头发,上海的同学说起另一位阿东,说他已经坐轮椅了,还有语言障碍。

照片上,他坐在CJM边上,迎着午后的阳光,意气风发。

他是我的老师陈治东。

我常常想起他,最近的一次,是顺着二丑争副会长绝交的瓜蔓儿。

我入华政之初,尚不知有C老大。当时国际法系主任是张龙观,陈治东是副主任。后来C从国外镀金回来,成了另一位副主任。

这之后,不记得是在哪次全系大会上,陈治东公开讲,C是我们的国宝,是大熊猫,大家都要为他让路,给他创造机会,争取更大的成就。

1994年底,当身在珞珈山的我从大喇叭里听到CJM给Political Bureau上课时,我知道,陈治东、朱榄叶心甘情愿做人梯,终于得偿所愿,国宝诞生了。

陈治东大概也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他给我们上过两三门课,经常讲着讲着就义愤填膺。有一次他不知怎么说到,打游戏通关后,“会出现中国法律绝对不允许出现的画面”!他在讲台上气得不得了,我这个乡下孩子,从来没玩过电子游戏,实在搞不懂他气啥。

陈治东也是出了名的严厉。他给我们上欧共体法,除了教材,还油印不少英文的案例让我们读。那些案例云里雾里,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欧共体枝枝蔓蔓的法规网,真是难解难分。

陈治东每堂课都要提问,答不上来,你就站着,不管你男的女的,有脸没脸。有一次是肉鸡案,一小段文字,他一问再问,已然戳了三四个在那儿杵着了。

这时他叫了我,“你说说这里的standing什么意思?”

“......作证”。

“很好,请坐”。

他大概还表扬了几句,但我已完全听不到了,只是觉得,能塌塌实实坐着,真好。

我真正与他交流,还是在快毕业的时候。

那时我已拿到珞珈山的度牒,因此对系里几位老师抱怨子嫌母丑不考本校研,完全不当回事。

有一天刚下校园桥,迎面碰上了陈治东,他很难得的和我聊了几句,还问我是否需要和武大的大佬们打招呼。他不无遗憾地说,华政没有博士点,但在改革开放的前沿,能得风气之先。我当时还是一心求去,只是说,我知道,我也想多见识一下。

那之后,我居然得了一个优秀毕业生的奖,没有什么仪式,但有五百元钱。这个奖,我从没听说过,我把它也算在陈治东的名下。

再后来,我从同学那里得知,陈治东辗转交大,最后落脚复旦。至于为什么离开华政,我隐约觉得,他自有他的道理。

就象这照片里,他虽然坐在国宝边上,还是兴兴头头的他自己。

独立,愿意牺牲,但从不苟且,甘愿成就他人,但也懂得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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