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情不自禁想念

疯狂的人群，嘈杂的声音。

达野初见暖暖是在一场演唱会上。所有人都在热血沸腾，唯独达野静悄悄的望着身边的女子，她戴着一顶帽子，哭的泣不成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的身影在周围的喧嚣中显得过分娇小，甚至楚楚可怜。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递上一张纸巾，仿佛时空里停滞了一秒钟，那女子才愕然的抬头。

“谢谢。”

“不用，希望这样你能好受些。”

达野心想，哭的如此厉害的女子，要么是爱极了这首歌，要么是爱极了某个人。而被她偏爱的想来也是十分幸福，至少幸运。

曲闭，这女子久久颤抖不息。还未散场，她便动身离去。达野不知不觉跟了上去，他有一种想要接近她的念想。他想看看她都是如何度日，如何活得热烈。

“暮冬时烤雪 迟夏写长信 早春不过一棵树”。总是明媚的天空，街头巷尾高大的树木开始抽了芽，葱绿的不像话。不时飞来几只叽叽喳喳的鸟，茫然的望着匆忙的行人。

暖暖穿着单薄的衣服，偶有微风吹起，分外舒服。达野缓缓跟着前方的女子，一直走，猛然一回头，已经过了很久。突然，那女子拐进一个小巷子，达野才快步跟上，却不料暖暖堵在巷口，四目交接的那一刻，达野是满满的惊慌失措。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抓住的狼狈。

“说吧，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想认识你。”

“噗，你搭讪的方式真土。”

“我很认真。”

“那走吧。”

就这样，达野跟着暖暖回了家。地方虽偏僻，却是难得的清静，还带着一个院子，开了大大小小的花朵。达野端坐着，手里是暖暖泡的茶。

“可会做菜烧饭?”暖暖直问。

“会的，厨艺还行。”达野木讷。

暖暖笑了，看来晚饭有着落了。她毫不客气的推着达野进了厨房，冰箱食材丰盛充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达野也觉得是要露一手了，这女子真是有趣。

简单炒了2道菜，外加一道汤。暖暖望着忙活好的达野，甚是满意。于是她拿来一瓶红酒，轻轻的放下，眼神示意达野。达野忙帮着倒酒，嘴角轻轻上扬。

酒足饭饱之后，暖暖和达野才一起躺在沙发上聊天。

“我叫暖暖。”

“你笑起来确实挺温暖，叫我达野就好。”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就说起了那首《早春的树》。暖暖沉思好久，才缓缓开口道。

“我北上看到的冰川是他，我南下追寻的极光是他，我西去流浪的经幡是他，我东来皈依的梵经也是他。”“即便这样，我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心，这首歌是他为我弹唱的唯一一首歌。我知道，今天他也会去的，那是他最爱的歌手。”

“我不擅长安慰，只是真心祝愿你以后能够常乐。”

树总是让达野想起《项脊轩志》里：“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树木表面皱巴巴的纹理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亦是人世间情爱与苍凉的缩影。

那个用尽力气在演唱会上大哭的女子后来嫁给了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她终于有了好的归宿，也终于有人在她嚎啕大哭的时候温柔拍背，轻声安慰。

何为喜欢？ “脸红，心跳，不言语。”

可否具体？ “失眠，焦虑，常梦呓。”

可否再具体？ “余生全是你。”

达野还是时常去探望她，两人无话不谈。最为默契便是两人每年都会在春天一起去远游。这更像是一种纪念，至少那段轰轰烈烈的故事还是没能在暖暖心里抹去，她还是忘不掉，放不下。“你口渴的话， 我便割脉放血， 你饥饿的话 ，我便剜肉作食 ，你疲惫的话 ，我便拆骨建床 ，既然我无法以最温柔的方式与你相逢 ，那么任由我用最热烈的牺牲向你道别 。”

春天，情不自禁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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