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跳楼机给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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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一个胆子不怎么大的人。

我用了很多年才习惯过年家里打过招呼才点燃的鞭炮,从耳朵上解放下来的双手,还是在猛然听见街口巷里的散鞭声,迅速地附上衣襟,拉紧,试图通过减轻衣物的膨胀感来躲避余音的迫害,同时迅速移动,逃离现场。

窜回家的瞬间,才找回一点安全感。

但是躲得了初一,还真躲不了十五。

那个时候还没有关于鞭炮的禁令,鞭炮声能从三十噼里啪啦到十五。满大街都是拿着半截香怀揣满兜散鞭高兴地不行的孩子。

和被吓得委屈的不行的我。

所以即使多年后我被告知鞭炮爆炸不过是火药燃烧过程中剧烈的发光发热反应,我还是不能理解香与炮捻轻触,脱手炸裂的那一瞬

为何会带来如此多开怀的笑意。


后来我找补回的对自己的最大肯定,是看到随后从海盗船上下来的小部分人,颤颤微微,面色惨白。

我竟然毫发无伤,甚至还有点喜欢摆荡过程中的失重感。

我暗自窃喜,但这差不多也是我的极限了。

剩下的那些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和吓死个人的跳楼机,大概是绝不会考虑了。

再大一点,被怂恿着玩儿了几次大摆锤,对高空项目的抵触轻了许多。尽管离心的不安全感确实笼罩了在半空中尖叫的我,但神奇的是,下来以后并没有劫后余生的生还感,留有的尽是我终于敢玩儿的兴奋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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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的站在等待过山车的人群后,心里还是发虚的。

放眼望去,全是转了好几个弯儿的轨道,中途还有好几个半空翻绕。

我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耳根子一软就上了贼船。

只记得过山车急速俯冲带来的恐惧是极度真实的,但这种恐惧很快被减缓的速度消解。

原来过山车是这个样子的啊。我顿时有点儿庆幸自己没有后退。

许是前面的铺垫足够,最后的我,一溜儿小跑儿去排了跳楼机的队。

大不了就全程闭眼好了,反正最多不过六十秒。

我非常积极的把自己捆在了座椅上,一转头,我的左手边是空的。

没错,我的左手边,没 有 人。

我的兴奋在发现这一现象之后瞬间瓦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吗???会不会显得我怂不拉几的???

恐惧突然回归,内心已经迅速演练出了各种我在半空中可能出现的崩溃。

不行,绝不能怂。狠了狠心,双手紧握靠背扶手,就破罐子破摔吧。

正值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准备启动机器之际,急匆匆跑上来一位大哥。满脸喜色的大步上前,这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只要不是最外边,怎么着都行。

等机器升到半空准备急速下落的时候,我尖叫的准备工作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正下落却没感到很强的失重感。最后的结果是起初一脸喜色的大哥全程哀嚎,我淡定的晃荡腿,在和邻座姐姐讨论对面建筑的空隙,安慰他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这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一直持续到返程。

大巴车上,此起彼伏的鼾声消化着游玩的疲惫,暮色浓厚,后被黑夜吞噬。

我突然被一阵失落包围。

当真的体验了之前所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除了激动外,其实是有一点儿遗憾的。

你没办法埋怨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毕竟在从前那么多的日子里,你没有办法接受它的这件事也是真实存在的。

就好像大人们常说,什么什么好什么什么坏,但我们依旧我行我素那样。

听人劝或许真的能少走很多弯路吧。

但路太直,一定会少了很多乐趣吧。

就像我还是不会乖乖听话啊如果再选一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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